天黑的像是墨染一般,雷声一阵又一阵的滚动着由远及近,令人恐怖。闪电如金蛇行空,突地从云峰后蹿出来,将阴森森的京城照得一片惨白。
凉飕飕的风横扫而过,卷起地下的浮尘直扑人面,吹散一身的燥热。
地面的积水,被豆大的雨滴打起大片大片的水泡。哗啦啦的雨声,夹杂着雷鸣闪电交织在一起,格外的吓人。
一身湿润且狼狈的鄢纯然,目光呆滞,脸色惨白,灌了铅的双腿,在雨水中徒步走着,每走一步,呼吸就要缓慢一次。
豆大的雨滴,拍打在她的脸颊上,生疼生疼的。满面的水珠,早已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心口空洞洞的,感觉格外的寒冰,整个人陷入麻木而疼痛的状态。
砰的一声,鄢纯然无力的摔倒在地,清脆的异响,那是骨碌咯咯作响的结果。
她躺在地上,整个人无助的蜷缩在一起,浑身无尽的颤抖。
真相!
万恶的真相!
毁了她所有的真相!
是萧天河害死了她养父,是凌皇害死了她母亲,是萧太后用计谋害死了她父亲。
可是,她却嫁给了凌逸风。
天啦,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命运?
缓缓的闭上眼睛,拒绝这所有的一切。
这只是一场噩梦,一场终会醒来的噩梦。
当凌逸风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厥在了长廊处,面色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僵硬无比,没有半点意识。
凌逸风心神俱裂,仓皇的将人抱起来,大步如飞的往龙延殿奔去。
凌汉帝最在乎的纯然皇后晕厥了,最心惊胆战的莫过于今夜当班的林御医了。
上一次小皇子的事情,已经让凌汉帝直接炒了张御医及相关的几个人。
若是皇后娘娘再有点什么事情,他的项上人头估计是保不住了。
更别提凌汉帝那一张凶狠至极的完美容颜了,好像是来自无尽地狱的修罗,专门是来人间索取性命的。
号了脉,温度偏高,是淋了水,受了凉,引起高烧。
林御医开了药方,亲自跑去御书房熬药了。
因为他好担心,若是自己再在殿里停留半刻,他就要窒息了。
凌逸风换下一身湿润的衣裳,摆着一张没有温度的俊脸,便寸步不离的守在**边,浑身散发着极强的戾气。
莫尔一直在旁边伺候着,那双眼眸内泛起红血丝,肿的有核桃那么大。
**榻上的鄢纯然,面色绯红,意识昏厥,嘴角突然蠕动。
凌逸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凑到她的口中,听着她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她的口中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好像是陷入梦魇中,挣脱不出来。
“桀哥哥,我错了。”
“桀哥哥,我后悔了,我当初应该听你的。”
凌逸风霍然抬起头,惊愕不已,狭长的丹凤眼中,蕴含着一股无法直视的锐利,双手下意识的攥紧,呼吸有片刻的凝结。
满眼,全身心都是**榻上依旧喃喃自语的鄢纯然,四周所有的一切全数处于空白状态。
她、她知道什么了吗?
想到某种可能,凌逸风浑身的血液,慢慢的凝固,慢慢的结冰,忘了呼吸,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僵硬的维持着一个动作。
可是,陷入昏迷的鄢纯然,感觉不到凌逸风此时此刻的所有想法。
因为,她自己陷入往日的梦境中,无法自拔,挣脱不出。
睡梦中,鄢纯然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境。
梦境中,她回到了五年前。
那个时候,她刚满十五岁。
她从皇宫外面回来,偷偷摸摸的回到御书房,原本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却意外的听到桀哥哥和钧哥哥的一段对话。
也是那时,她意外的得知,养大她的父亲,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而那个养大她的父亲,却是被人给害死的。
当时,她记得她是意外,震惊的。因为太惊讶,所以,她忘了原本要做的事情。
直到,听到他们提及的凶手在凌国,她的心就涌出无尽报仇的念头。
因为,那么疼爱她的父亲,那么慈祥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枉。
她不能,不可让她的父亲死不瞑目,让真凶一直逍遥快活。
恰好那一年,凌国派了使者,特意到夏国来求亲。
夏桀自然是不愿意,不舍得让她嫁入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想让她去背负所有的原罪。
他原本就准备拒绝。
可是,鄢纯然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所以,她瞒着所有人,偷偷的模拟桀哥哥的字体,拟造了一份假的圣旨,并且用加有mí_yào的汤药送给桀哥哥服用。
最终在他晕厥后,在假的圣旨上盖了传国玉玺。
随后,又交给毫不知情的公公,让其宣布了圣旨,接受了凌国太子凌逸风的求亲。
事后,当夏桀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很是震怒。
原本打算不惜任何代价撤回,就算是赔上出尔反尔的态度,也要将这和亲的事情给毁了。
可是,鄢纯然并不愿意。
她一心只想要去凌国,调查所有的真相,想要给她的养父一个交代。
所以,她曾经在酷寒的冬天,整整跪了三天,只是为了哀求,桀哥哥不要去阻止她的决定。
而世人所说的那三天,却被误会成了是她的不情愿,桀哥哥一意孤行的要那么去做的误会。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