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抬头可见云层深处闪过阵阵雷鸣,轰隆隆,轰隆隆。
宽阔的大街上,来往的是正疾步赶回家的人群,片刻后,人群消散的干干净净,再不见半分人影。
大雨终于落下,成一条直线,滴滴撞在石板路上,溅起朵朵小花,凄厉而又绝美。
雨越下越大,给巍峨壮观的京都蒙上了一层面纱,远远看去,似仙似幻。
这时候,雨幕中突然多了一行人,打着深蓝色的油纸伞,踏着匆匆的步子,在无人的大街上疾跑赶路。
正中一人身着五品文官绯色官袍,行色匆匆,满脸严肃。一干跟在身后的官衙也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闷头赶路。
京都,丞相府
宽广明亮的大厅,一改往日的朝气,此时白绸素裹,大厅依稀传来几声凄哀的诉泣,渲染着浓烈的悲伤气息。
黑白素相里,描绘的是温和微笑的欧阳敏,其后,隔着一层白色的帷幕,里面放置着四方端正的檀木棺材。
大厅里正站着一群人,为首者一头白发,脸色苍白,眼泪顺着红肿的眼眶,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曲曲折折,滴落而下。
老人枯瘦的双手一把抓住眼前的男人,有些尖锐的指甲刺在身上,让男人疼痛的皱起眉,却沉默着没有反抗。
“你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啊?你说只要敏儿一个,永不纳妾!没想到还没过两年,就接二连三的娶了新人!敏儿回娘家忍着泪劝住了我,我真后悔啊!让她嫁你这么个背信弃义的东西!没想着清福就够让人伤心了,不想还丢了性命!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看凝儿也不必住在丞相府了,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我怕哪天她被你这样的爹给弄没了!”
苏啸天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了,红着眼满脸颓废:“切不要这样,我如今已失了敏儿,再失去凝儿,孤寡一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岳母果真要如此行事,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一了百了,我也好去地下陪着敏儿,不让她黄泉路上孤单一人。”
欧阳老夫人看正值壮年的他已两鬓斑白,浑身颓色,一无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却似暮年老人,心有不忍。余光看见台案上女儿的遗相,不禁心里凄凄,转过头不愿看他。
正跪在一旁,满身绸白的苏凝自知外祖母既然如此说,事后定会如此行事,又看父亲血色褪尽的面容,心知爹爹对娘亲的感情,遭逢此变,他心里定是非常难受的。起身走到欧阳老夫人跟前,搂着她的胳膊,劝道:
“外祖母,娘亲肯定不会愿意看到这样情形的。我们应该先抓住凶手,不能让她嚣张得意!”
苏凝的话成功转移了欧阳老夫人的注意力,欧阳老夫人也不再质问苏啸天,抱住苏凝抹着眼泪,恨恨道:“凝儿说得对,我到要看看是谁心思如此歹毒,下如此剧毒!我可怜的女儿啊,娘一定要为你报仇,将那人千刀万剐!”
大厅一片凄凄,欧阳振天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心里却是万分愤恨。不仅气恼苏啸天没有好好照顾妹妹,更气恨凶手竟然连虞美人这样的禁药都用,可见心思歹毒至极!他就这么一个妹妹,未出阁之前一直都是被将军府当宝贝疙瘩般宠着,经过层层把关,见苏啸天一表人才,待没没有是真心实意才下嫁于他,怎料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妹夫,如今你可查出凶手到底是谁?”将军府老二欧阳墨卿开口问道。
苏啸天沉默不语,其实他是在怪自己无能,两天过去,仍不知杀害敏儿的凶手。
苏凝见几个舅舅怒气正于爆发边缘,若爹爹开口说不,情况肯定会更加控制不住,忙开口道:“舅舅莫慌,其实爹爹已将事情查了个大概,那害死娘亲的凶手已被我们抓住了。”
苏啸天很是疑惑,张嘴准备问女儿为什么会知道凶手?苏凝向她做了个眼色,让他不禁憋回了话。
“快快!将那凶手带上来,我到要看看到底何人胆敢杀害我堂堂将军府嫡女!”
“外祖母,凝儿这就派人去把她押来!”
苏凝叫来正恭候一旁随时待命的李志,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李志听后有些愣神,神色更加严肃,唤来几个家丁,领命去了。
就在李志离开后,大厅便陷入了沉默,几人各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惩处凶手,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苏凝走回自己的位置跪下,低头为娘亲烧纸钱,现如今的唯一心愿便是希望娘亲在地下也能荣华富贵,不被人欺负了去。
一个家丁从门外走进来,走到苏啸天身边回道:“相爷,京兆尹到了。”
苏啸天沉默了会儿,心知这应该是女儿叫来的,可她事前为什么不与自己商量?还有杀害敏儿的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个父亲?不过,无论女儿怎么做,自己会一直支持她的。
“去请他进来吧!”
家丁应了声,出门将京兆尹一行人请了进来。
那京兆尹进门才发现大厅站满了人,身份地位都是他仰望的存在。忙上前拱手作揖,一个个的问好,这些可都是祖宗啊,一定要巴结好了,稍有得罪,乌纱帽不保。
“咦,对了,亲家呢?怎么一直不见她?”欧阳老夫人总感觉少了个人,想了半天才记起原来自己一家来这么久了,这老亲家都没见个人影,这是有多不待见将军府一家人啊!真不愧她那出身,胸襟气量忒小!
“……”苏啸天无语以对,敏儿死后母亲就不曾过问,丧事还是女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