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布店的掌柜做出回应,随着一个粗嘎的女声响起,一位身着墨色芙蓉锦地衣,戴着面纱的女子缓步踏入铺子。
她的声音粗嘎却不难听,反而很有气质,但一出口,语气里是浑然的震慑压力。
“顾掌柜。”她开口便向店掌柜,“看来,贵店的生意,不错嘛。”
越清河在一边奇怪,这店里明明就只有她和夜让两个人,哪来的生意不错,这奉承话也说地太没有水平了吧。
本以为店掌柜会打个哈哈应付过去,谁知扭头一看,店掌柜居然如临大敌,忙不迭地让伙计搬凳子倒茶,好像来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样,躬身道:“候夫人,您来了。”
候夫人?
越清河疑惑地看向夜让,哪个候夫人?
夜让也收了笑,脸色有些沉重,站到了她身边。低声道:“忠靖候的夫人。”
越清河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过。这时,忠靖候夫人发话了,她并不接茶也不落座,而是看着越清河身上刚换上的要强行买下的衣服,道:
“顾掌柜,可否解释一下,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店掌柜听到这句威严的质问,冷汗都滴了出来,将身子躬得更低了,结结巴巴地道:
“是试穿,试穿。这个姑娘看中了这套衣服,所以试穿了一下,小的这就让她换下来。”
越清河看看一脸惶恐的店掌柜又看看气定神闲的忠靖候夫人,歪歪头,笑道:“原来是夫人的衣服,是我错爱了,不过,夫人的眼光真是好呢,这样淡雅的颜色鲜艳的花样,还真是很配夫人您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都是为人妇的人了,居然还穿这种少女的衣服,真是好意思。
越清河自己买不到衣服,心里懊恼,嘴上也要争上一争的。
夜让倒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若是平时,清河一定立刻换下衣服,还会给人赔礼,怎么今天就变得这么强势起来?
其实越清河这是恨上晋太子,连带着一切跟王族有关的人她都恨上了。
忠靖候夫人露在面纱外的双眼静静地看了这个嘴上不放过人的小姑娘一眼,再看了看她身边的夜让。
“原来是恭王爷身边的人。”
她没有计较越清河的无礼,反而说:“既然这位姑娘喜欢,那就让给你好了。反正舍妹迟早是要嫁进恭王府当王妃的,日后要容让恭王爷的侧妃爱妾,这区区一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几个人都是惊讶的表情。
忠靖候府不好惹,所以每次候夫人来一趟,店掌柜都战战兢兢生怕出差池,这件衣服也不是候夫人给自己做的,而是给她的妹妹做的。
没想到,这位一直在旁边看这个姑娘挑衣服的人,还是个王爷。
而这件衣服的原主人,竟是未来的王妃。
顾掌柜不断擦汗,今天店里生意,果然很好。
越清河也是惊讶状,用手肘捅了桶变脸色的夜让一把,“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王妃,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娶回府?”
候夫人倒是意外地看了越清河一眼,这个容貌清丽不施粉黛的女子,她之前从未见过,一时还摸不清她的身份,但她对待恭王娶王妃的态度,倒让她赞赏。
不论日后她是什么身份,对王妃的位子,还是不要妄想的好。
夜让看了一眼忠靖候夫人,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她,也没想到会在越清河面前揭露他的婚事。
“这事容后我再告诉你。”夜让看了看越清河,后者一脸的探听秘密的样子,丝毫没有伤心或失落。
“哦。那好吧。”越清河歪着头,“那,这件衣服,我就穿走了哦。”
忠靖候夫人做个请便的手势,越清河留意到她的手腕上挂着一个很独特的,血红色的玉镯子。因为还是第一次看见红色的玉镯,所以不由多看了两眼,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忠靖候夫人面纱下露出一丝冷笑。
越清河穿着新衣服离开了。夜让见状,也跟着离开,路过忠靖候夫人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句:“令妹近来可好?”
“托王爷的福,还好。”忠靖候夫人保持一个微妙的站姿,“不过,要是王爷多去府里看看她,可能她会更好。”
“啊,”夜让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只得匆匆应一句,“若有时间,定当登门拜访。”说完,匆忙离开。
越清河倒退着走路,看着夜让追上来,笑着问:“忠靖候?我怎么没有听过?你什么时候又和忠靖候夫人的妹妹结了亲事了?要结,也该是忠靖候的女儿啊,这有点掉档次啊夜随从。”
夜让无奈,“你不知道,忠靖候的夫人比忠靖候的身份要高很多。她原是寿山伯的女儿,寿山伯无子,死后便将爵位袭给了她,而她的妹妹,也跟着一并住到了忠靖候府。前段时间,忠靖候在战事中为国捐躯了,父皇为了安抚亡人,便将忠靖候夫人的妹妹指给我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越清河惊奇道:“为国捐躯?是,晋国和秦国的战事?”
“对,那段时间你在断峰山,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你见过她妹妹没有?”
“见过。”
“如何如何,生得好看吗?”
“很娴静温柔的一个女子,和她姐姐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越清河倒背着手,抬头看天,在心里勾勒一个娴静温柔的女子模样,“那就是很不错咯。你们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等她及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