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照临抬头,看向浩茫无边的天空,略为所叹:“在赵燕的这几个月里,我见过了许许多多的男人,有晋国的,也有垂燕国的,个个是不畏生死之辈,我记得最后一战时,燕二皇子和我们太子作殊死一博,他身后有个士兵,明明是一个不起眼的士兵,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冲过来为燕皇子挡了那致命的一剑……那个时候我就在跟前,看着他视死如归的眼神,心里激荡之情久久不能平复,那才是真正的男人,不是一个谢池羽能够比拟的,纵他现在高官在身,我也不再屑于再看他一眼,我刚刚假意问他是不是看上了我的功勋,可他反应的却像是我侮辱他一样。 [袖而去,我想,若是换了铮铮烈骨男儿,必定用同样的话来回敬我,将我说得无地自容才能昭显男儿本色。”
元照临说完,看向越清河,像是要寻求一个答复。
越清河歪头一笑:“你,在战场杀敌的时候,竟还有心思将别人同谢池羽做个比较,三句话里又是左一个谢池羽右一个谢池羽的,你还说你已经彻底释怀了?”
元照临一怔,是啊,自己,还是在不断地提及这个人,每件事每个人,都能与他联系起来。
看到元照临这样的表情,越清河猜着自己说对了,便笑道:“你看,其实你只是希望他能像你想象的那样发展,只不过他和你想的不一样,所以你就恼了,并不是对他没有感情了吧。”
元照临听了,恼了,“别再提他了!我不想再提他!”说着别过头去,“我好心好意来宫里第一时间就是找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别人。快别说了……”
“好吧好吧,这毕竟也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然一笑,别人的事,她也不能作决定,只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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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冶安宫出来时,脸色很难看,周围人都察言观色,不敢说话。
一路上沉默而压抑地回了东宫,越清河早早地在宫里备下了晚膳,都是按照几个服侍过太子的宫女所说的太子的口味布置的。
然而太子一回来,越清河就感觉到了一切的不对劲。
夜琓看了她一含了很多的情绪,有质疑,有冷漠,更多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越清河布筷的手一顿,心叫不好,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许是察觉到太子妃看他的神色微微惶恐,夜琓强迫自己带上笑容,心里默念,这事与她没有关系。
于是入席吃饭,然而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明明是他喜欢的口味,明明进来的时候看见是她亲手布置的饭桌。可他竟觉得如鲠在喉。
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沉声对一应端着盘子侍候的宫女道:“你们都退下。”
越清河夹菜的手微微一抖,心里绝望掠过,这是要与她摊牌了吧。
然而那绝望只一瞬间从心头擦过,马上变为无穷无尽的喜悦,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被他打入冷宫,或是贬为庶人,再不济就是一死,反正她爱上的人是白陵,现在不用藏着掖着了,真相大白,一切都光明磊落!
想到这,越清河反而松一口气,镇定地看着太子夜琓,听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听说,二弟,送来了很多东西给你?”
越清河没有想到,他出口却是这样一句话。事先做好的所有设想都被推翻,不禁愕然看着他,他说的不是她与白陵,而是夜让?
皇后与他说的事,是夜让?
“你不用害怕,我相信你。 [她愕然,反而安慰道。
下一刻,越清河摔了筷子站起身,“相信我什么?相信我没有接受恭王爷的礼物?”越清河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让她爆发出来:“不过是几样礼物,就能证明什么了?你想对我说什么,说我趁你在外招蜂引蝶还是拈花惹草?”
说这话时,想到的却是夜让离开东宫时落寞的背影,她万万没有想到,夜让是真的喜欢她,那一幅幅画卷,画的全是她,那每一个桃花眼里的笑意,让她回忆起来,都觉得感慨万千。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夜琓没有想到越清河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也不知所错起来,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不,殿下,您还是做好这个准备的好,我越清河不是什么清白干净的女子,这一点,早在我臆想你和你二弟有什么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了吧,说不定,不止是夜让,连夜玕夜聿我也染指过……”越清河说这话却是别有含义的,然而语气里却是疲倦,她很累,刚刚的爆发似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真希望夜琓知道的是她和白陵之间的事情,这样她就不用在心里抽痛了。
然而夜琓却收回了手,眼里带了不安,“对……对不起,我一时昏了头了……”
越清河扬扬手,“殿下,我累了,先回房了。”
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将门锁上,也不顾梳洗,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一切都不一样了,像是脱离了轨道一样,她好像去找她的小白,不想在这里应付这个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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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越清河一夜无眠,夜琓同样也睡不着觉。
在心里暗暗懊悔着,不该对她说起这样的事情。他早该想到的,自小夜让便想要他得到的东西。
在新婚当夜,他就先于他一步,去了婚房,掀了盖头。还装作是新郎的身份和她说话。
那之后,也极力地接近她,用各种方式打动她,甚至不惜以断袖的身份,投她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