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怀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猛的转身看着那来报的随从,一张脸‘刷’的一下青白一片。
眼角的余光触见那姜婆子和年秀芝泛起淡淡的嘲讽的目光,她猛然意识到,这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
是的,年秀芝不会要了冷昌修的性命,她一直想要的压根就是肖梅姑和冷逸琛的性命。
只有扫开母亲和哥哥,年秀芝才能堂而皇之的入主冷家三房的当家主母,才能切断冷昌修对娘亲的念想。
而她,冷怀瑾,因为是女子之身,两世都被年秀芝忽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肖睿蹙了蹙眉头,心里却是提了起来,他了解自己的属下,若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乱了分寸的。
“将军,属下赶到的时候,冷家一片血色……”随从赶紧如实禀报,话未完说,肖睿一行人已经风驰电掣的冲出了破庙。
冷怀瑾浑身冰冷,死死的捏着拳头,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
不,娘亲和哥哥不会死的,她明明重生了,明明已经处处防备了年秀芝。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这最关键的一点。
她阻止了年秀芝给爹爹下的套,却没有预算家里会出事。
一万个懊意在她的胸腔奔腾着,涨得她整个人冷汗连连,脚步都有些虚实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几近站不稳。
“表妹,你还好么?”肖子松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见她脸色发青,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干了血色一般,亦是吓了一跳。
冷怀瑾急忙抓住他的手:“表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若是我娘亲和哥哥有任何闪失,我绝不会放过她们!”
说罢,她眼神一骤,回头冷冷的看着年秀芝:“你最好祈祷我娘亲和哥哥没有任何闪失,如若不然,你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丑事,今夜便会呈现在周夫人面前!”
如若没有记错,上一世,西南巡抚周启程的正夫人乔氏,一直都对这个干女儿诸多不满,还曾在外头嘲讽过她以媚诱男人,早早便想将她赶出周家,却是苦于一直没有抓住她做错事的把柄。
姜婆子扶着年秀芝的手颤了颤,不安的望着年秀芝。
要知道,自从出了刘家,年秀芝是想尽办法才攀上周家的高枝,她年纪不轻了,且不能跟那些真正的闺中小姐相比,更何况,她还是被刘家休出来的弃妇,名门望族娶妻纳妾都是要调查背景的。
周启程能替她瞒下这事,总归一日,会被揭穿,因此,她要保住名声再觅良夫,唯有舍高求低。
放眼整个商州周遭,压根就没几个她看得上眼的。
唯有冷昌修……
未等年秀芝说话,冷怀瑾已经快步跑出了破庙,与爹爹和大舅一块往冷家赶去。
刚到了村口,便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忽高忽低,冷家的院子前聚集了整个村子的老老小小,里正和乡绅坐在院子里头,神色严肃的等待着三房的当家人。
沈氏和大房、二房的人,都惶惶不安的缩在角落里,血腥味扑鼻而来……
冷怀瑾跳下马,便冲了进去,凄励的大喊道:“娘,哥哥……”
肖梅姑听到声响,赶紧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紧紧的抱住早已泪流满面的女儿,压抑在心中的愁和苦终于挣制不住的喷涌而出:“我的女儿啊……”
随着肖梅姑出来的是冷逸琛,经历了这一回,他已经成熟了不少,静静的立在两人的身边,像是守护者一般,警惕的看着周围。
“梅姑,你没事吧?”冷昌修拔开人群,便看见妻子儿女都平安无事的拥抱在一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落了地。
肖梅姑含着泪摇了摇头,见丈夫回来了,又是哭又是笑……
肖睿一进门,便寻着血腥味找了过去,在冷家的院子东角,找到了已是奄奄一息的赵屠夫,他浑身是伤,地上还淌着一滩未干的血水,身旁一把血染的杀猪刀离他半米之远。
这院子里的腥味只怕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见妹妹一家平安无事,肖睿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了起来,赵屠夫向来与冷家三房无怨无仇,今儿个为何会对肖梅姑母子下手,而且还是选在冷昌修不在家的时候,这事情确实是巧得很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肖睿回头扫了一眼冷家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里正的身上。
聂氏一瞧肖睿的架势,急忙上前七嘴八舌的说道:“亲家大舅,我看还是请个道士来驱邪,这屋子定是阴气重,赵屠夫许是鬼上身了,今儿个才会发疯……”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冷怀瑾一声大喝给制止住了:“大伯娘,这鬼上身怎的就冲着我们三房了,难不成,你和大伯就没住在冷家么?”
聂氏撇了撇嘴,早已领教过冷怀瑾的厉害,也不敢再与她作争辨,只得灰溜溜的缩了回去。
眼下看赵屠夫这样,八成是活不成了,这事该从哪里下手去查?
对冷昌修一家来说,都是个难题了。
“冷家老三,你赶紧进屋去谢谢你那远房的侄子,若不是他以死相救,只怕三嫂子和琛哥儿都……”里正和乡绅们也是商量不出所以然来,这事看起来是赵屠夫突然发了疯,但谁知道其中原由是怎样?
见他八成是活不了,这事也就棘手了。
因此,大家在同情冷家三房的同时,也都叹着气相继离去。
远房的侄子?冷昌修这才记起屋子里还有一人,想不到那少年不仅救了冷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