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冷怀瑾也不至于一路帮他,而设下一个又一个套,等着赫连城去跳。
她大可以将那录制影像的事告知赫连城,却是没有,而是撒了个‘意念’的谎来吓唬他们。
冷怀瑾微微一愣之后,便明白过来赫惊鸿的意思,故扬了扬唇,轻笑道:“比起顺利得到的东西,我更喜欢挑战极限!”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么,他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干脆闭了嘴,往她身边一靠,一宿未眠的疲惫便涌上心头,语气也渐渐变得缓慢而忧伤:“我要离开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我了!”
他知道,这次不仅是他要离开,她亦要离开。
如今,隐陵被破坏,赫连城定不会善罢甘休,商州这块地,亦不能久留;同样,开了春之后,冷昌修参加乡试高中之后,冷家亦会搬离商州。
冷怀瑾已经在京城中做好了十全的准备,不是吗?
她绝非池中之物,总有一日,会飞离这个地方,去到更加辽阔的天地。
“我有这个!”冷怀瑾的手指轻轻的撩开赫惊鸿额前的几缕乱发,一夜未眠后,眼底的青黑便显露了出来,她俏皮的从袖口掏出一块琥珀色的玉,递到赫惊鸿的面前。
这上头刻有赫惊鸿的字和令。
她一直知道,这块玉绝不是寻常用来佩戴之物,思来想去,似乎觉得还是交还给他,比较妥当。
出了商州,便意味,一切要重头开始,而他和她,这辈子是否还会有交集,便要看上天的指示了。
“收着,若是想见我,便把它交给萧一,他有法子通知我!”赫惊鸿想也未想,抓着玉再次卷入冷怀瑾的手里,深深有吸了一口气,却是抬起眸子好好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
在商州等待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那隐陵地图尽早现世,一直希望,能快一些完成这个任务,回到岭南向父王复命。
如今,真从隐陵里出来,他却又觉得,这几年……似乎过得太快了。
这张脸,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他便恨不得将她紧紧的拴在身上,不许她离开半步。
但是,如今的局势下,他不舍得她跟他回去冒险;而她亦不会放任家人不管。
两两为难之下,两人在这离别前夕,反倒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
良久,冷怀瑾点了点头,心头竟有些酸涩。
这一别……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她不是傻子,心里亦清楚,赫惊鸿去一趟京城,是有多么困难,他如今的面目已经在赫连城面前暴露了,赫连城会紧盯着他,再者,隐陵被人进去之后,元庆帝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却也会将对他拥有最大威胁的怀南王的一举一动,更加紧密的监视起来。
“怀瑾,等我!”他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双手却突的捧起她白嫩的小姐,这一眼,似乎要将她看进心里,看进灵魂深处。
若是有一天,他还有命回来,怀瑾……记得等我!
她除却点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年了,似乎一眨眼便过去了,初初回到这里,初初与赫惊鸿的相识,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却更像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如今,梦要醒来,这个人要在她面前消失了……
突然,她身子向前一倾,双手便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前襟,娇嫩的唇瓣犹无预知的贴上了他的唇……
“赫惊鸿,你若是敢死,我绝不等你!”只有活着,她才能等他,不是吗?
……
这日夜里,雪刚融化,天空却又飘起了细雨,空气骤冷,屋檐下的水滴聚成了透明晶亮的冰柱子,一条条的挂在屋檐下。
冷怀瑾醒来的时候,小阁楼里燃起了火炉子,赵楠面色忧愁的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她。
外头传来张全的问候:“小姐好些了么?”
赵楠起身,在碳炉子里添了些碳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回道:“还是滚烫得厉害!”
自打好爷走后,冷怀瑾的精神便一直不好,不知是那里进隐陵受了寒,还是因为好爷的离去,而伤了心了。
“煎好的药,再拿去热一热,万一小姐醒了,也好及时给小姐喝下!”张全停顿了一会之后,又提醒赵楠道。
这几日里,他也是没睡过一日好觉的,冷怀瑾夜里做噩梦,虽说已经吩咐了不必他们操心,便张全还是会自发的守在小阁楼的周围,只要屋子里一旦有些风吹草动的声音,他便立马将赵楠唤了过来。
眼下,冷昌修夫妇都不在果园里,便只有赵楠这一个女子了,因此,张全是如何也不放心。
“咦,小姐,你醒了?”赵楠听了张全的话,原本是要将那药汁再热上一热的,一起身,便瞧见冷怀瑾正瞪着一对杏眼定定的瞧着她,不禁松了一口气,欣喜的说道。
外头的张全,听到里头的话,却也总算放下心来,道了声:“小姐可好些了?”
睡了一天了,这烧若是再不退下去,他都要急得去商州县里求医了。
冷怀瑾勉强勾唇笑了笑,摇头:“还好!”说罢,扬手示意赵楠将药汁端过来,摸了摸,还有些热气渗出来,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赵楠最近做事是越来越体贴了,竟也知道熬药放些蜜枣下去,因此,却也不觉得有多苦。
喝了药,在赵楠的伺候下,穿好衣裳,又披上了一件大氅,这才走出门去。
外头的雨水,下得正欢,整个果园里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