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季节正式进入盛夏。
这一天正是傅老先生的寿诞,凌戟与方侯爷通过信,说好了由他回侯接方越笙一同前往傅老先生府上。
这已是时隔一个月之后的再一次见面,方越笙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等着他。
方越笙穿着一身银灰夏衫,小厮在他身旁打扇扇风,他却仍是热得坐立不安,细白肌肤被汗浸得湿润润的,几缕发丝也被湿着粘在他的脸颊边。
凌戟快步走进去,接过小厮手里的扇子,亲自为他扇凉。
“你来了啊,我们快点出发吧。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方越笙拎着自己的衣襟,用手往里扇风。
被他扯起的衣襟处露出细致的锁骨和一大片肌肤,凌戟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拉下他的手,替他将衣衫整理好。
“知道少爷向来怕热,我已在马车里备好碎冰,等一下就凉爽了。”他说着,引着方越笙朝外走去。
方侯爷备下的寿礼已经妥善地收拾齐整,都装上了马车,凌戟只需要把方越笙安顿好便可。
方越笙跟着一上马车,果然马上凉快下来,不由得舒适地吁了一口气,把脸贴在凉凉的车壁上,懒懒地挥了挥手:“快出发吧。我歇息片刻,到了再叫我。”
凌戟拿出干净的丝帕,凑到方越笙跟前替他擦掉额头上和脖颈里的薄汗。又拿出另一块来放在装着冰块的琉璃瓶上冰了片刻,扶着方越笙的肩膀让他倒在自己腿上。
“今天去傅府贺寿的人不少,路上拥堵,恐怕要延误些时间。少爷躺下来歇会儿吧。”凌戟轻声劝道。
一张冰凉凉的丝帕盖到额上,方越笙觉得舒服极了,便由着凌戟伺候着他躺好,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他这个月以来倒是真的用功了,没有出去鬼混,在书房里坐着的时间长了讲多。只是到底有多少时间是在读书多少时间是在睡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不管怎么样,精神上还是十分疲累的,毕竟方世子从出生起就没这么认真过。
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摇晃将他唤醒。
“少爷,我们到了,起来醒醒神吧。”
凌戟递过一张湿过的帕子,让他擦脸。
凌戟伺候着方越笙打理齐整,这才掀开车帘,率先跳了下去,又伸手来扶他。
方越笙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去,由着凌戟将他扶下马车。甫一落地,便看到面前站着三个陌生的年轻人,正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二人。
这里是在傅府的正门口,这三个年轻人显然是出来迎客的,想来是傅家的子弟了。他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们看着他的眼神让方越笙有些不喜。
三人之中看起来较大的那人开口道:“凌戟,这位是?”
“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凌戟笑道,“这位是平国公府方府世子方越笙。世子,这三位都是傅府少爷,傅晋玉傅大少爷,傅晋文傅二爷,傅晋晴傅三爷。”
这三人都是天子近臣,官职不大,却都是皇帝心腹。只是这些凌戟没说,只怕方越笙也不爱听。
“原来这位就是方世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方世子果真人品出众,久仰久仰。”傅晋玉客气拱手。
方越笙虽知他是客套话,却也十分高兴。他虽从不以纨绔习性为耻,面对书香门第却仍有些畏缩。也是怪方侯爷从小将他逼得太狠了,又有凌戟的那些朋友对他明贬暗损的,方越笙本就心思细腻,如何能不受影响。
如今这京城当中赫赫有名的清贵之家的大少爷对他这般恭维,听在耳朵里还是舒服的。
只是傅晋文和傅晋晴没有说话,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用一种明了的眼神齐齐望向凌戟。
凌戟只当没有注意到他二人的视线,带着方越笙与傅晋玉寒暄过了,便在傅家安排的引路小厮的带领下向里面走去。
傅家在自家花园子里辟出一块空地用来接待贵客。这里两边临湖,四处绿树掩映,微风习习,拂去酷热暑意,让人只觉凉爽宜人。
在湖面上又搭起了一个戏台子,此时正有一些人在上面杂耍逗乐,既不吵嚷,又增热闹。众宾客尚未落坐,纷纷互相见礼,客气寒暄起来。
方越笙打眼望去,居然一个熟人都没有,偶有几个眼熟的,反而是跟他和许如信等人起过摩擦闹过矛盾的。虽然早知道傅老先生请的人必然和他不是一路人,此时他一个人陷在这些陌生人当中,还是略觉不自在。
凌戟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见他扫视一圈之后略显不自在的神色,便俯下身道:“少爷不用紧张,一切有我在。”
“谁紧张了。不过是一群酸腐书生,我还怕他们不成。”方越笙瞪了他一眼,逞强道,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旁边的人听到似的。
凌戟笑了笑,也低声道:“我自然知道少爷是不怕的,只是酸腐书生有时候偏爱刁难人,少爷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年轻人,我会为少爷引荐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一群人兴致高昂地联诗作对,即景抒情起来。方越笙十分嫌弃地往旁边走了走,他最讨厌这些文诌诌自命fēng_liú的读书人了。
凌戟便引着他到了一处僻静角落,与他一同站在人群外打量着还在源源不断赶过来的宾客。
方越笙见他刚才附和自己,便很给凌戟面子,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你都认为不错了,想来那些人是有些长处的。我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