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古锋查案查得风风火火之时,西北战事突起,就此将朝堂上的其他事件全部遮掩了下去。
广安侯镇守西北多年,早已有了御敌的经验。如今冬日将至,边疆外的草原各部又开始蠢蠢欲动,屡屡扰边,广安侯将战报传来,皇帝又要为军资之事头疼起来。
初入户部的广安侯府世子许如信主动请缨,担起督办军资的差事。他与广安侯是父子,交给他来办他自然要尽心而为,皇帝也不怕他生出别的想法,大笔一挥便将差事交给了他。
只是最后将一车车的军资押赴边疆的差事,却交给了神武侯凌戟。
广安侯领兵在外,皇帝终究是不那么放心的。许如信放在京中,也算是牵制他的一枚棋子。
只是凌戟本来过着闲散舒适的日子,每天和笙儿约约会,逛逛街,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多么惬意。现在这么一项大差事扔给他,还要去西北那么远的地方,凌戟当场脸色就沉了下来。
皇帝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给你差事干你还敢给朕脸色看?!
“凌爱卿有何难处啊?”皇帝悠然开口。
凌戟俯身行礼:“禀皇上,西北路途遥远,又与京城气侯截然不同,微臣贸然前往,万一有什么不适应的,贻误了军机,可如何是好?”
皇帝更不高兴了。你要找借口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吗?你一个追着海盗满海打的大男人,在这里跟朕说出个远门会不适应?你以为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吗?!
“大胆!朕让你办个事你还敢推三阻四,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皇帝怒斥。
“微臣惶恐。”凌戟忙告罪,却看不出一丝惶恐的样子来。
许如信也在朝臣中站立,看这君臣二人当众表演起来了,眸色微敛,默不出声。
战情紧急,在两个月内着急地办出了这第一批军资实属不易,广安侯府的库房已经空了大半。从皇帝那里拿进来的银子最终又都投了回去,从广安侯爷驻守在外之后就向来如此,所以他从来不以为伸手拿银子有什么不对。否则的话广安侯府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皇帝和朝臣稳坐朝堂之上,不知边疆困苦,每一次索要军资都困难重重,最终各方妥协之后能够办出来的那点东西,远远达不到边军所需。
军队吃不饱穿不暖,如何打仗?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帝臣子们,又如何知道边军将士拿命相搏的步步危机?有过第一次第二次的教训,再往后广安侯府便自己出资出力,毕竟在外守边的是广安侯爷,倾全府之力也要供上他需要的物资。皇帝也便理所当然地受着了,因为广安侯府这样的态度,皇帝即便再忌惮广安侯手中的军权,也暂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许如信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从广安侯驻守西北边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京城的地界。
最终仍旧由皇帝金口玉言,让凌戟担起了这个军需官。
但是许如信督办军资的功劳自然功不可没,没有广安侯府的倾力支持,皇帝又不知要愁白了多少根龙发,最终将刚刚入仕只是一个五品户部郎中的许如信连升四级,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子。
“臣谢旨龙恩。”许如信跪拜谢恩,眼中却没什么喜色。
凌戟敛眸看着前面下跪的身影,指尖搓了搓。
看样子有些事,连这个广安侯世子都被蒙在鼓里……
“什么?你要去西北?!”方越笙听到凌戟的差事,十分不悦地高声道。
此时神武侯府众人正是用过晚膳之后一起坐在暖阁里取暖闲聊,方侯爷方夫人以及凌老爷凌夫人都在场,方越棋扫过老爷夫人们不悦的脸色,磕着瓜子不屑地“切”了一声。
这两个不知羞耻的是一点也不遮掩了,真不知道凌戟在老爷夫人面前用了什么计谋,老爷和夫人怎么就没有棒打鸳鸯呢?
他可还记着方夫人当初为了保住方越笙的贞操就把他跟凌戟放在一间房里。
方侯爷斥了一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西北打着仗呢,广安侯府跟我们有了嫌隙,对凌戟又能有什么好态度?那里可是广安侯一手遮天,万一他想对付凌戟怎么办?!”方越笙皱眉道。
方侯爷气得胡子一抖。
这也不笨啊,这些事也能看得通透,平常怎么看着那么蠢呢?难道只有涉及到凌戟的事他才这么机灵?
不得不说方侯爷的猜测十分正确。
凌戟柔声道:“少爷真聪明,想得这样周到。我一定把少爷的提醒放在心上。”
凌老爷凌夫人一听,眼圈就红了。
以前只觉得自己儿子对少爷十分忠心,心里还十分欣慰他没有因为自己本事大了前途好了就背弃恩人。现在他们知道了其中原委,如今再看到这般景象,这哪里是忠心,这分明是对媳妇的宠溺。
凌夫人拿帕子摁着额角,只觉得荒唐极了。可是想到方侯爷方夫人所说的话,他们现在不但不能做什么,还要任由着这俩孩子继续亲密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以后得什么时候才能娶媳妇啊!
方越笙拉着凌戟的手,一脸担忧地道:“不是许如信办的差事么,为什么他不用去,非要你去?不能跟皇上说我们不要这个差事吗?!”
这才哪跟哪,这就我们了?!
这是怎么的呢,怎么说着说着就拉上手了?!
凌老爷低头猛喝茶,凌夫人一双眼睛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看来看去,真是觉得糟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