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摆着手,说道:“不用,落儿她舅舅知道咱们家情况,跟着送信的人,把车一并派来了。”在凤姐的搀扶下,邢夫人上了车,落春紧随其后,母女两个坐车朝邢家而来。到了邢家,邢夫人和落春下了车,进了门,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要是往日,邢家当差的下人在知道她们到了之后,早就迎了出来。就算贾家落魄了,邢家的小人狗眼看人低,可是还有王善保一家还有费婆子一家呢,她们可是服侍邢夫人的老人了,手里还管着邢夫人手里的生意,总不至于因为邢夫人不是荣国府大太太了就有所怠慢了吧?
进了门,落春就发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整个宅子静悄悄的。她跟着邢夫人来到正房,就见宅子里伺候的下人,除了邢夫人身边的那一拨,正都跪在院子里,明摆着是他们做错了事情,正受罚呢。邢夫人和落春不由得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却没有人敢捣鬼,全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说明他们认罚。
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大错,竟然满宅子里的仆役全都没有放过,一起罚了起来,落春很是好奇。邢夫人和落春往屋里走的功夫,邢德全在里面收到消息,迎了出来。看到邢德全的容貌,邢夫人和落春全都吓了一跳,只见他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好几天都没梳理了一眼,双目赤红,里面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有好几天没剃了,憔悴而又颓丧。
“全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邢夫人不等邢德全说话,抢先问了出来。
邢德全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姐,我们进去说话。”
邢夫人和落春进屋之后,才发现王善保一家和费婆子一家也在,而且他们和外面的仆役一样,也都跪在地上。邢夫人看了之后,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们和外面的那些犯了什么错了?”
邢德全长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轻晃着头说道:“我真是没脸和大姐说。三姐,三姐她……她跟着人跑了。”
啊?邢夫人和落春不约而同惊叫出声。震惊过后,邢夫人立刻想到了这事的影响,一脸凝重的问道:“全哥儿,你确定吗?这可关系到你三姐和咱们邢家的名声,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能胡乱说话。”
“大姐,这事是能乱说吗?我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要不是确认无疑,我也不敢说这话呀。”邢德全一屁股坐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满脸无奈而又悲哀的说道。
邢夫人在邢德全对面坐下,皱着眉头问道:“拐走三姐儿的人是谁,你知道吗?她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邢德全叹了一口气说道:“和三姐儿一起走的就是原来钱嫂子上门给三姐说亲,说是可以做上门女婿的那个人。前天,我从衙门里回来,没看见三姐,问家里伺候的人,他们说三姐早上吃过早饭后,说想吃一品斋的点心了,不肯让家里的下人去买,她要亲自去,顺便逛逛,就这样,三姐出了门就没回来。以前,三姐也有在外面逛一整天的时候,所以我也没太在意,等到了掌灯的时候,还不见三姐回来,我这才急了,赶紧打发人去找,结果一直找到半夜,都没找到人,倒是把跟着三姐出去的小丫头找到了。听那个小丫头说,到了一品斋,三姐就打发她去排队买点心,自己到一旁的茶摊上坐等,结果,等她买好点心出来,三姐人就不见了。她找遍四周都没找到人,心中害怕,不敢回来,就躲在外面……”
“那你怎么确定三姐是跟着人走的呢?说不定她是被拐子拐走了呢!”邢夫人至今仍然不愿意相信邢三姐跟着人私奔了,所以听了邢德全的诉说,生硬的打断他。
觉得邢夫人有认为自己乱给邢三姐乱扣帽子的嫌疑,邢德全有些不满的辩驳道:“大姐,三姐都多大的人了,哪是容易被拐子拐的,再说,她到底是我的亲姐姐,我这么糟践她的名声,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说她不好,难道我就好了?”
邢德全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举出例证来:“我去三姐坐着的那个茶摊子问过了,茶博士说,三姐到了那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过来,然后两人坐在一起说了好一阵子话,最后他们是一起离开的。我可是再三确认过的,而且不止茶博士一个人这么说,当时在茶摊里喝茶的人都看见了。”
说完人证,邢德全眼睛闪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说三姐并不是被人拐走,而是早就谋化好了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三姐走之前,因为她偷走了府里的房契,背着我偷偷的把房子卖掉了,而且还将府里银钱和大姐你寄存在我这边的东西全都搜刮个一干二净,并且在外面以我的名义,借了不少债。这两日,我一面要派人找三姐,一面应付买房的人,还要应对上门讨债的,心力交瘁,我都快要累死了。很明显,三姐的筹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所以我说她是有预谋的……”
听说邢三姐将自己寄存在娘家的东西全都拿走了,邢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双眼一闭,咕咚一声,晕倒在地。落春在邢夫人吐血倒地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忙跑上前去,轻抚上邢夫人的胸口,神色焦急的唤着:“母亲——”又喊道:“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