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落春觉得邢家人应该不会那么蠢,会在贾琏的婚事上闹事,毕竟届时来的都是京中名门世家,他们要是闹事的话,丢的可不仅仅是邢夫人的脸,连带着他们也一起丢脸。这对于想要高嫁的邢三姨来说,如果是那样做了的话,就等于堵死了自己高嫁这一条路,若是分寸拿捏不当,闹不好,连低嫁的可能性都没有了。所以落春想,若是邢三姨还有点脑子,应该不会在婚宴上闹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担心邢三姨一时糊涂,真要闹出什么不智的行为,从而扫了邢夫人的脸面,所以还是早早派人告诉邢夫人身边的锦屏,如果邢三姨真闹出什么事来的话,就派人通知她,所以看到双喜之后,落春心中忍不住无奈的一叹,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邢三姨的脑子里不是脑浆,里面装的都是豆腐吧?
面对落春的询问,双喜赶忙回道:“回姑娘,三姑奶奶在喜宴上倒是挺安分的,没闹出什么事来,只是她在筵席上有些喝醉了。太太见三姑奶奶不胜酒力,担心她醉后出丑,就命人搀扶三姑奶奶到她的屋子里醒醒酒。谁知道三姑奶奶发起了酒疯,在太太房里哭闹起来,太太劝止不住。今日毕竟是琏二爷的喜事,太太身为琏二爷的母亲,是一定要露面的,纵使出来片刻还是要回到宴席上去的,如今被三姑奶奶缠住,根本脱不开身,所以锦屏姐姐让我来找姑娘。”
落春听了缘由之后,吁了一口长气,还好,事情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带着人跟着双喜迅速的赶到邢夫人这边,进了屋,就见邢三姨抱着邢夫人大腿,在地上大哭,嘴里还说道:“……我的好姐姐,我知道我不好,不过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做妹妹的,但是你不能不认全哥这个兄弟呀。全哥不仅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还是我们邢家的根,你在这府里山珍海味吃着,绫罗绸缎穿着,丫头婆子伺候着,高床软枕的享受着富贵,怎么那么狠心,竟然让全哥去吃苦受罪。当初母亲过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全哥,她老人家可是拉着你的手对你殷殷叮嘱,难道你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不成?可怜当初我们收到姐姐的来信,说是接我们入京,当时我们高兴得不得了,还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没想到……”
“好妹妹,你先松手,我这边筵席上还有事,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在邢三姨哭闹之中,邢夫人弯下腰来,伸手掰着邢三姨环住她双腿的手指,低声哄她。邢三姨根本不理会邢夫人的言语,犹自在那里哭诉着,双手却将邢夫人抱得更紧。邢夫人怎么也挣不脱邢三姨,又急又气,额头都沁出汗来。
落春见状,对跟在她身后,早有先见之明叫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喝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太太那忙吗,还不过去帮忙!”几个婆子听命,立刻上前,七手八脚的就将如同八爪章鱼一般死抱着邢夫人不放的邢三姨从邢夫人身上给拉了下来,邢夫人终于得以脱身。落春不等邢夫人开口,抢先说道:“母亲,筵席那边少不了你,你在这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还是赶快过去吧,这边就交给我。”
邢夫人也知道自己耽搁的太久,应该赶快过去,但是……她担心的看了邢三姨和落春一眼,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说了一声“好吧”就带人离开了。邢夫人走后,落春没有理会瘫坐在地上的邢三姨,在上首的高腰靠背椅上坐下,这才开口:“好了,这会母亲走了,三姨你也不必装了,还是起来吧,地上凉。”见邢三姨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她冷笑一声,“三姨,你也不要想着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不是母亲,不吃你这一套。我知道你或许喝高了,但是还没到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地步,你不是借着酒意闹事罢了,但是母亲已经走了,观众已经不在了,你还打算演给谁看?”
听了落春这话,一直坐在地上不动的邢三姨终于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屡屡坏了自己事的小人。人坐在高背椅上,腿短的还不能着地,不过一个小孩子,但是小小的人,却不能小觑。邢三姨心中暗恨,冷哼一声,语带嘲讽的说道:“怎么,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你把我当做你的三姨来看了吗?还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呢,名门闺秀竟然连什么是lún_lǐ尊卑都不懂吗?”
落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对身边的品绣说道:“将跌打损伤化淤膏拿过来,刚才几个婆子掰开三姨的手时候,用的力气大了点,以至于三姨受伤了。”品绣出去了一会,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回来,走到邢三姨面前,就要给她上药。落春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三姨,真当母亲挣不脱你的手吗?母亲不过是念在和你一母同胞亲姊妹的份上,不忍心下狠手,可是那些婆子们却不会和你客气,如果你早放手,也不至于受伤了。”
邢三姨本就一肚子,听落春这么说,一把拍开品绣的手,对她怒目而视,恨恨的说道:“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