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钱这个问题,落春立刻苦了一张脸,忍不住诉苦道:“我这次可是把屋子的犄角旮旯,边边角角都搜刮个一干二净,除了这些年攒下的钱,还有历年得的压岁钱,以及金银馃子,连同小的时候得的外面的人送的金银长命锁之类的金银首饰都被我融了,换成了银钱,这才勉强凑足。要是再不够,我觉得我就要典当东西了。可惜,我年纪小,没什么贵重首饰,勉强有那么一两件珠玉的首饰,还都是几位姊妹都有的,到了节日的时候大家都要戴的,以至于不敢动。”
邢夫人忍不住嗔怪道:“幸好你没动,你要是动了,等到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戴,偏你没戴出来,到时老太太问起,你怎么交代?”跟着又问道:“既然钱不够,为什么不打发人去和我说?多了我可能拿不出来,但是一二百两还是有的。”进而话风一转,“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竟然能凑出一百两出来,倒是蛮有钱的嘛。”
关嬷嬷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腹诽:有你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就算在落春不懂事的时候,也没人敢打她财产的主意。何况,不管怎么样,邢夫人到底是府里的大太太,有她站在落春背后,下面的人就算再怎么捧高踩低也不敢对她过分,因此省下不少赏钱。而且落春虽然是继室所出,但是也是嫡女,所以满月、百日和周岁礼都是有的,对此也就收获颇丰。再加上,又有邢夫人不时的补贴,所以在几位姑娘中,她可不就是“小富婆”一个呗。
邢夫人和落春正笑闹着,周瑞家的在外面掀帘子进来了。她进来笑道:“原来大太太在六姑娘这里,可是让我好找。我们太太让我把琏二爷的聘礼单子拿给大太太看。”一面说,一面递过来一张烫红的礼帖。
关嬷嬷从周瑞家的手中把帖子接了过来,递给邢夫人。邢夫人拿到手里,正在翻看的时候,周瑞家的凑了过来,嘴巴叭叭的说道:“这单子是我们太太按照府里的规矩再三斟酌过拟的,早前珠大爷娶亲都是我们太太一手经办的,如今驾轻路熟,绝对没问题。大太太看过了,要是没什么意见,我这就带回去回我们太太去。”
邢夫人看的时候,落春也凑到她身边,跟着一起看,听了周瑞家的话,心中不禁冷笑连连,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是来征询邢夫人意见的,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的!邢夫人这是被小瞧了吗?这是王夫人的意思?不,王夫人应该没有这么蠢,那么是周瑞家的擅自做主了?
不过一个二房的奴才竟然敢这么欺负人,落春忍不住怒上心头。不等邢夫人说话,她立刻就立起了眉毛,说道:“周嫂子急什么,既然二婶让你拿过来给我母亲看,可见二婶心里还是尊敬母亲这个长嫂的。二婶是操办过珠大哥的婚事,但是琏二哥可是府里的长房嫡孙,他娶亲可是府里的大事,非同一般,自然不能马虎。虽然母亲并没有操办过婚嫁之事,但是好在有府里的规矩可循,因此只要依例办理就行了。”
周瑞家的被落春这么一说,站在那里一声不敢言语。落春扬起下巴,对着她点了点,说道:“周嫂子,你且不用站在这里,先回去吧。这东西就算看完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给出意见的,怎么也得我们看过府里早年长房长孙娶亲的帐之后再说,因此你有事就先忙去吧。等母亲看完,若是有什么意见,到时送单子给二婶的时候会一并说了的。”
随着落春的话音落下,品绣走了过来,对周瑞家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周大娘,我送你出去。”周瑞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紫涨了一张脸出去了。
品绣送周瑞家的到了门口停下了脚,对她说道:“周大娘,我就送你到这了。好走,不送。”然后,不等周瑞家的说什么,就训斥起站在门口守门的小丫头来:“你们是怎么看的门,怎么就成了哑巴了,来了人难道就不知道吱一声,你们这样子,岂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姑娘屋子了?要是不相干了就直说!”
小丫头们吓得赶紧向品绣求饶。品绣用眼角扫了一旁的周瑞家的一眼,说道:“念在初次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们,每个人扣一个月的月钱,但是要是再有这么一回,你们也不用当差了,回家找你们老子娘去吧。”说完,甩了一下辫子,一个转身,施施然的回了屋,留给周瑞家的一个背影。
周瑞家的看着品绣的背影,站在原地暗自运了半天的气,最终恨恨的对着落春的屋子一眼,跺了一下脚,这才离开。看着周瑞家离开的举动,从窗子往外看的纱织忍不住对品绣说道:“品绣,看样子她应该是记恨上你了。”
品绣不以为意的说道:“记恨就记恨呗,我们是大房的,就算记恨,她又能怎样?何况,你以为就算我刚才不那么做,难道就得了好?单姑娘那一番话,就已经和她结了仇。再者,太太和姑娘是一体的,太太被打了脸,姑娘也跟着没脸。我们是跟着姑娘的,姑娘没了脸面,难道我们就有脸了?”
纱织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是,不过也要姑娘立得起来才行。”虽然她们是奴才,但是也希望能跟个扬眉吐气的主子,而不是窝窝囊囊的。主辱臣死,她们虽然不是很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