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

“太后喜竹,尤喜文竹。( 后寝殿床榻边总会摆放一盆生机盎然、翠色盈盈的文竹。”

“文竹有问题?”叶妩看向众人,想从面上表情看出哪一个做贼心虚。

“文竹易于栽培、打理,以往,太后寝殿的文竹十日左右换一盆,近来每日都换,这又是为何?”沈昭讲到了重点,“陛下,臣发现,从太后寝殿搬出去的文竹,竹叶发黄,仿佛垂死之态。”

“会不会沾染了寝殿里的病气所致?”有人提问。

“并非如此。是因为,文竹被人做了手脚。”沈昭吩咐宫人搬上文竹,用剪子剪了所有翠叶,浸在水中,再用银针试毒。

果不其然,浸过文竹的清水有毒。

众人哗然。

叶妩太佩服他了,如此高明、隐秘的落毒手段也能识破。

楚明轩激动道:“文竹被人落毒,那落毒的凶徒又是谁?”

沈昭再次让他冷静,徐太医解释道:“凶徒将毒液洒在文竹的翠叶上,太后喜竹,每日都会凑近赏竹。如此,毒液之气便被太后吸入体内。虽然毒气入体不会致命,但日积月累,便会慢慢中毒,一月之后便会毒发身亡。”

叶妩恍然大悟,“这就解释了太后只是吐血,没有其他中毒的迹象。”

徐太医接着道:“太后只是吸了毒气,令病情反复,从吐血和脉象无法断出中毒,因此,几个太医会诊,都无法断症。”

楚明锋不经意地喝问:“打理、接触过文竹的宫人有哪些?”

宋云领着两个公公进殿,两个公公跪地禀奏,因为大祸临头而惊怕得身子发抖。

据他们禀奏,一人负责栽培文竹,一人负责送文竹到慈宁殿、收回旧的文竹。

沈昭审问他们,问他们为何谋害太后。他们吓得丢了半条命,大喊冤枉,说自己是无辜的。

“文竹经由你们的手,如今出了大事,所幸太后没什么大碍,否则,你们死十次都无以谢罪!”沈昭厉声怒喝,“文竹被人做了手脚,你们责无旁贷!你们是否一步不离文竹?”

“是,一步不离。”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仔细想想,是否有可疑之人靠近你们?”

“奴才想起来了,每日奴才送文竹到慈宁殿,都从偏殿经过。公主看见了,就走过来,说喜欢文竹,尤其喜欢文竹那种淡淡的清香。虽然奴才不觉得文竹有清香,但公主这么说了,奴才不好反驳。”负责运送文竹的公公回道,“此后,每次奴才送文竹到慈宁殿,公主每次都看见,欣赏文竹片刻,与奴才闲聊。”

沈昭看向庆阳公主,缓声问道:“公主,此事当真?”

楚云曦惧怕地畏缩着,“是……我喜欢文竹……”

叶妩忍不住想,落毒之人不会是公主吧。

楚明轩冷冷讥笑,“沈昭,你不会说是公主落毒谋害母后吧。”

沈昭不理他的嘲讽,“陛下,容臣问问那公公和公主。”

楚明锋恩准,沈昭走到庆阳公主面前,温和道:“敢问公主,公主与那位公公聊些什么?”

“没聊什么……说说文竹……”她缩着肩膀,好似很怕他。

“公主为何喜欢文竹?”

“喜欢就是喜欢,还有为什么吗?”楚云曦眨着眼眸,眼睫扑扇,无辜得令人怜惜。

沈昭又走到那公公面前,问:“每次公主与你聊什么?”

公公回道:“奴才不记得了。”

沈昭眉峰一凝,俊眸一眯,“一次都不记得?”

公公郑重地点头,沈昭陡然喝道:“你说谎!几日前的事就记不得,根本没有可能,是你不想说,还是心中有鬼?是你落毒谋害太后,是不是?”

“不是……奴才真的没有落毒……”公公惊慌失措地摆手否认,“陛下明察,奴才纵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太后……”

“你不记得和公主聊些什么,分明是说谎!”沈昭怒指他,声色俱厉,“公主神智不清,你趁公主与你闲聊时不注意,在文竹上落毒,是不是?否则,你怎会不记得和公主聊了什么?凶徒不是你又是谁?”

“不是奴才……”公公声嘶力竭地喊,急得手足无措,“奴才冤枉……奴才也奇怪,为什么每次和公主闲聊后都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遇到了公主,只记得将文竹送到太后寝殿……奴才真的冤枉,陛下……”

叶妩觉得奇怪,这件事当真不可思议,为什么这公公不记得和公主聊了什么?

沈昭的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说没有谋害太后,是无辜的,可有人证、物证?”

公公摇头,“奴才不知……奴才不记得说了什么,也不知是否有人看见……”

忽然一人走进大殿,嗓音高扬而秀朗,“本公主便是人证。”

众人望去,却是一袭绿罗裙的安乐公主。

楚明亮往里面走,站在晋王身侧,笃定道:“本公主记得,五日前去看望母后,看见这公公在偏殿廊下与庆阳公主说话。本公主知道那是母后寝殿里的文竹,就过去瞧瞧。”

沈昭问:“公主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她莞尔道:“庆阳公主夸赞那盆文竹栽培得好,说自己自小就喜欢文竹,还说起年少的事。不过这公公一个字也没说,就知道傻笑,笑得不停。”

傻笑?叶妩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庆阳公主,是否如此?”沈昭转而问庆阳公主。

“是吧,我每次说那么多话,真的不太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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