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轩俊眸紧眯,迫出一缕寒气,“倘若母后不再顾念儿臣,不再顾念母子之情,儿臣也不会再顾念半分!”
语气决绝,掷地有声。舒蝤鴵裻
尔后,他迈步前行。
叶妩迎上他狐疑的目光,想说点儿什么,手却被他牵起,随他走到前庭。
她止步,莞尔道:“母后悲痛过度才会口不择言,我劝劝母后,陛下先去御书房吧。濡”
“母后怎么想、怎么做,我不在乎。”他握紧她的手,“随我回去吧。”
“母后凤体违和,我也好几日没来看望母后了,我待会儿便回去。”
楚明轩不再勉强她,嘱咐她万事当心,这才起驾前往御书房至。
叶妩走入寝殿,碧锦已经扶了孙太后靠躺在榻上歇着。孙太后以绸帕拭泪,病容苍白得令人心生怜悯,凤体消瘦,比前阵子更是形销骨立。
“夫人陪太后说说话,奴婢去沏茶。”碧锦柔声道。
“去吧。”
“妩儿,方才……你都听见了?”孙太后满面愁容与病色,病情加重许是因为忧虑过度。
“母后静心养病便是,陛下的事就不要费心了。”叶妩劝道,“事已至此,已无转圜余地,太后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许会好过一些。”
“轩儿害死了锋儿和你腹中孩儿,你不恨他吗?”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叶妩淡淡道,“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他入骨,我又能对他怎样?”
孙太后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她叹气道,“锋儿和轩儿因你而手足相残,可你也不好受。今后你有何打算?”
叶妩的目光无悲无喜,“总有一日,我会离开楚国。”
孙太后凝视她,觉得她似已接受了既成的事实,却又好像并非如此。
————
次日,卯时。
叶妩从睡梦中被小月叫醒,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慈宁殿宫人来报,太后去了。”小月手中拿着她的衫裙,准备服侍她穿衣。
“太后……去了?”叶妩一骨碌弹起身子,睡意全跑了。
匆匆穿衣,匆匆前往慈宁殿。此时天色刚亮,空气清冽,晨风冷涩,东方的云海气象万千,朝阳却还未露面,被一抹黑暗挡住了。
这一路,她无数次地问:为什么太后突然去了?
慈宁殿的上空仿佛笼罩着愁云惨雾,寂静的殿宇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几个宫人站在殿廊下等候传唤,大殿昏暗而沉重,叶妩感觉到一股森冷扑面而来。还没进寝殿,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明轩从外面疾奔而来,步履如飞,面色惊惶。
他从她身边掠过,闯进寝殿,她跟在后头,望见床榻上躺着一人。
青纱低垂,遮掩了内里的情景。
寝殿幽暗,点着两盏宫灯,愈发显得惨然。
碧锦撩起青纱,孙太后静静地躺着,面目安详,面庞苍白如纸。
楚明轩一步步上前,她也一步步走向前,双双跪在榻前……一行清泪滑落,他的俊脸弥漫着哀伤与悲痛,她亦觉悲伤,想不到昨日相见是最后一面……
太后怎么会去得这么快?虽然有病,却并非绝症,怎么会……
想起这一两年来太后待自己的好,她悲从中来,泪落如珠。
渐渐的,安乐公主来了,跪在榻前伤心地哭……贵妃来了,吩咐慈宁殿的宫人应该为太后做些什么……徐太医来了,为孙太后验身。
验毕,他禀奏道:“陛下,太后之死,一非绝症,二非中毒。微臣以为,太后之死有蹊跷。”
“当真?”楚明轩震骇地抬眼,染了泪光的俊眸皆是不信,“母后是被人害死的?”
“太后尚有余温,断气不到半个时辰,微臣可以断定,太后死于非命。”徐太医笃定道。
“你再仔细瞧瞧,母后是怎么死的。”叶妩早已觉得太后的死不同寻常。
徐太医再检查一遍孙太后的遗体,然后道:“陛下,微臣还无法下结论,容微臣想想。”
楚明轩颔首,起身往外走,贵妃命宫人都出来。
朝阳冉冉升起,些许日光斜照进来,使得大殿明亮几许,照亮了脸上的悲伤与泪痕。
他坐在主位,面容冷寒,叶妩和安乐公主站在一边。贵妃站在对面,端庄和善,朝叶妩一笑。
忽然,叶妩想起,昭仪冷月染怎么没来?难道没人通知她?
慈宁殿的宫人都跪在地上,贵妃喝问:“是谁最先发现母后不妥?”
“今日奴婢起得早,就来瞧瞧太后。”碧锦的双眸红红的,“奴婢撩起青纱看看太后睡得怎样,发现太后的锦衾落下了,就把锦衾拉上去一些。奴婢不当心碰到太后的手,觉得太后的手有些冷,便觉得有些不妥。因此,奴婢摸摸太后的额头、脸颊,觉得怪怪的,奴婢又觉得太后的脸白得吓人,于是叫了几声。太后没有应,奴婢慌了,探探太后的鼻息,这才知道太后已经去了……奴婢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派人去禀奏陛下。”
“昨晚何人守夜?”楚明轩冷冷地盯着宫人。
“回陛下,是碧心。”碧锦回道。
“奴婢……”碧心惧怕地发抖。
“昨晚、今早,你可有觉得什么不同?”他寒声问。
“没什么不同……太后歇下后,奴婢守在寝殿外……今早也没什么不同……”碧心结结巴巴地说道。
“陛下,碧心仗着姐姐碧锦是太后最得宠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