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人不在。
她抱着毯子,蹲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天气冷,寒风重,她觉得冷。
等待的时间,是非常漫长的。
所以……
这一次,童惜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到底有多久,等得她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她睁开眼,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心下狂喜,睡意全无,‘激’动的抬起头来。
“谁?”
男人警惕的低喝一声。
沉下声,冷冷的问。
童惜缓缓站起身。
月‘色’凄清,有街边的路灯照着,虽然模糊,但是,还是足够让她看清楚面前的男人。
他依旧那样高大,左手里抱着一堆柴火。
他似什么都没变。至少,仅仅只是这样一眼,童惜就能轻而易举的认出他来。
是他……
所有人,苦苦找了快两年的他……
可是……
他又明显变了。
以前‘挺’拔健朗,现在却高大清瘦,瘦了至少整整一圈。
如孩子所言,那张原本俊朗好看的脸上,戴着半张面具,挡住了一只眼以及半个脸颊。
深邃的双目,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锐。可是,冷锐间又似有些涣散。
他,怎么了?
“贝贝,是你吧?”没有听到回答,男人又问了一次。
童惜缓缓站起身,听着男人看着她,叫着别人的名字,眼眶灼涩的疼。
心,像麻‘花’一样,被人一手一手拧成了一团。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头你哥又会跑过来找人。”
他说完,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而后,转身,继续往屋子里走。
童惜站在身后,看着他不利索的脚步,倒吸口凉气。
眼泪,一下子就溢出眼眶。
他的眼,还有……他的‘腿’……
天!
那次灾难里,他到底经受了什么?而这快两年的时间里,他又是让自己怎么过来的?
心,好痛……
难以想象的痛……
“谁?”那一声悲恸的‘抽’气声,让霍天擎眉心拢得更紧。
他蓦地扭过脸来,瞪着某个方向。
眼神‘阴’鸷,让人畏惧。
就在那一刹那,腰上蓦地一紧。‘精’实的腰,被一双纤细的手臂从后搂住。
霍天擎狠狠一震,心底‘波’涛翻涌。
这气息……
像是在做梦……
可是,比这两年来的每一个梦,都要来得真实。
只是,于他而言,越真实,便越残酷,也越狼狈……
“你是谁?”良久,他幽冷的问出口。
所有的‘激’动,都被用力压在了最黑暗最深处的角落里。
剩下的……
只有冷静。
冷静得失常。
童惜想过千万种和他遇见的可能。
她曾想,如果自己还能再见到他,她一定要质问他为什么明明还活着,两年的时间却不肯回去看看她;问问他,他是否还记得他还有一个妻子在一直等着他。
一定要和他闹脾气,至少两个月不理他。
可是……
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别说两个月,就连两秒钟,她都坚持不了。
手臂,收了收,将他抱得更紧。
好似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嵌进他身体里去。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酸楚的流着眼泪,将他身上陈旧的t恤浸湿。
“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她喃喃自语,笑着,又哭着,“你还活着就好……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我们所有人都好想你……”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男人低沉的开口,下一瞬,将她的手从腰上掰开。
童惜一怔。
等回过神来,男人已经一脚跨进了‘门’。
她不顾一切的拦住他,仰起头,看他,“你不可能不认识我,昨晚,在海边上,你就见过我了!‘毛’毯也是你给我盖着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皱着眉,否认。
眉心间全是厌恶和不耐烦,“这位小姐,麻烦你从我家里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的声音,漠然,冷硬。
如针似刺。
童惜想哭,却笑着。
傻笑,将他再次抱紧,“你让我走,我可以乖乖听你的,但是,你必须得和我一起走。你要是不走,我就赖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了。”
男人的手,垂在身侧。
捏紧着。
又松开。
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