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军军营。)
“听说了吗,霖军主帅已经失踪好几天,现在平城里面乱得都不成样子。”一个老兵趁着吃饭的空当神秘兮兮地跟旁边的人低声说道。
其他人纷纷好奇地围上来:“听说那什么王爷挺厉害,怎么才打了几天就不见了人影,是不是已经……哈哈……”
“我觉得也是凶多吉少。咱们将军神勇又有谋略,一般人跟他作对,通常只有被拧断脖子的下场。嘿嘿,那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打胜仗回家啦?”一个卫兵搓搓手满怀憧憬。
老兵砰的给他一个爆栗。
“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我们乌托勇士是最勇敢最不怕流血的士兵,我们要跟随皇上将军征服天下,怎能每天盼望着回家?都给我听好,以后谁让我听见回家这两个字,别怪我哈弩不客气!”
“是,是……”
在乌托,不是你官位高年纪大就是权威,能赢得别人尊重的,从来都只有拳头的硬度。
就在他们说的起劲的同时,一个正拿着木桶倒水的农人手一顿,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费力地把水从桶里倒在煮水的锅里,随后一瘸一拐地离开军营,推着土车慢慢离开。
“等等,从哪里来的?拿出通行令牌!”有乌托士兵拿着长矛上前查探。
农人慌忙地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给巡逻士兵检查完之后,点头哈腰地推着车离开。
在他拐入一个没人的角落之后,脸上怯懦茫然的表情突然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是深重的凛意。
他把土车放在一旁,自己也靠墙体坐下。
不久之后,另一个人影出现。
“现在军营的情况怎么样?”他连看都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直接问道。
来人也未有任何的隐瞒和迟疑,答:“各个将军表面还是未有任何异常,士兵们听到散播的谣言而有些军心动摇,但一切都还在控制内。王妃把每件事情安排得很好。”
说话的人正是玉峰。
他面前的人突然低笑了一声,语气里仿若还有一丝骄傲在:“我一直知道她能行。不过你暂时还是不要现身,待她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你再出现。”
玉峰不解:“王妃现在孤身一人深处军营,莫不说战事紧急,就是军营内部的阴谋争斗都暗藏杀机,属下实在是怕……”他的话没说完,面前的人已经站起身。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手也与眼睛指向一处:“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乌托军营。”
“若我们再不加紧时间,后果是什么,你又知道吗?”
“……城破人亡。”玉峰咬紧牙说出。
答案已经很明显。
“王爷放心,玉峰定服从爷的安排,不会擅自行动。”他拱手肃声道。
墨昀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先离开。
待玉峰走后,他才又重新推车一深一浅地向乌托军营走去。
苍老的面容下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墨深,此刻他的心里,也与先前有了不同的感受。
不再是一个人。
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能够从平城抽身来到此处,是因为已经安排好了他走之后的所有事。只不过其中还是出现意外。
她,在这件事情中是一个意外。
在他的人生中,同样的,也是一个意外。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一扯。
阮华霜,等我,等我回去,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
华霜抽时间去了一趟游展的住所。这里是平城内的一处偏僻荒废的破庙。那时候喜也跟她说过,这里通常很少有人来。
她去的时候,游展正躺在草垛里悠闲地玩着稻草。
华霜颇有些无奈地俯身看着他。
游展则慵懒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理她,继续玩。
“你马上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城。”华霜摇摇头无奈地对他说。
游展语气随意:“为什么突然想到要送我出城?我在这里难道碍了你的眼?”
华霜被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个几岁孩子似的。对,我就是要送你出城,现在平城内已经不太平了,你要想真正安全,就必须离开。”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游展把嚼着的稻草一口吐出来,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看向她:“我如果说想留在这里,你怎么看?”
“留下?”华霜略皱了皱眉。说实话,她想不出他留下的理由。他说过他是从中原因为战乱流落到这里,后来被胡云生看中一直养在身边。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回到胡云生的身边,在平城又没有可以倚靠的亲人,那他留下来做什么?
“给我一个理由。”她说。
“理由嘛……”游展突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你,算不算理由?”
“你、你胡说什么哪?”华霜吓得脸都憋红了,他该不会是知道她是女儿身了罢。
游展哼了一声,似乎在笑她的大惊小怪:“我说你从胡云生那里救我出来,肯定也会有危险。我没那么不讲义气把你一个人留下,如果要走的话,行,你跟我一起走。”
华霜嘴角弯了一个弧度,豪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不到你还挺有一起的嘛。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胡云生那边你大可放心,他找不到我。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安心,可以离开了吧?”
游展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草垛:“不行,我还是不能走。”
华霜几乎要进入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