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要紧。阮国公心里也有些不适,但却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的对错问题,最重要的,是对付乌托大军。
他拿出北境几城的地形及布防详图,平铺在石桌上。部将们也都收起不满之心,仔细端看起来。
赵飞指着一处,最先发话:“平城在四城中依托天险,易守难攻。属下认为,撒伊度很可能带兵先攻下较容易攻破的固城和石城,最后再合力围剿平城。”
“赵将军此言差矣,”一年纪较长、须发灰白的老将李雷昆摇摇头,“固城、石城位于平城以东,而岷城则在西北处。若是乌托要攻打东部两城,则必定要取道平城前。到时他们难道不怕我们在此设下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吗?老夫觉得,乌托很可能是朝着平城而来。”
众人默然。
没错,以撒伊度的狡诈,必定不会做这种舍近求远甚至得不偿失的事情。
但真的会如老将军所说的,来攻打平城吗?
现下这种情况,对这十万大军和几万守城士兵来说,不外乎两种选择。第一,平均兵力,同时对三城实行守卫。第二,就是力保平城,若是失了固城和石城,那也是没有办法。
阮国公坐在正中,听着大家不同的意见,却始终没发一语。
气氛渐渐有些僵持。
最后赵飞忍不住问道:“阮帅是何打算?”
所有人也都静下来,听阮国公的决断。
还没等他出声,冷不防,一个身影闪了出来,“阮帅莫急,喝杯茶消消暑。”
许是刚才太过紧张激烈,他们竟没发现营帐里多了一个人。怔愣片刻,李雷昆先反应过来,对这个不识场合的小子冷声一喝:“什么人?乱闯帅营可当军法处置!”
“李将军请息怒。小人只是阮帅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天气炎热,阮帅身边少不得人侍候。请将军放心,刚才各位所说的,都属于绝密,小人绝没有任何探听之意。最后,军法是惩戒军人的,小人只是普通下人,自然用不得什么军法,还请将军明察。”
小厮不紧不慢地开口,没几句话堵得人无话可说。再看他垂下的眸子,晶亮闪现,可不就是重新易容后的华霜?
李将军被反驳地心里不快,刚想教训这小厮几句,却被阮国公拦下。“这小子是我给叫进来的,无碍,各位不必担忧。”
话已至此,也就没什么人再把注意力放到华霜身上了。就着刚才的问题,每个人的心里又开始焦急起来。
依着刚才传来的情报,最多再有半日,乌托大军便会出发。但目的地是哪里,现在谁也还不知晓。
阮国公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在让他们退下之前,只道了一句:“本帅自有主张。现在,整顿全军,随时准备迎敌!”
——墨昀壑斜靠在床榻上,神色淡然,手上还拿着本兵书研读着。
当阮国公踏进帐子时,他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并不意外,甚至带了丝轻笑道:“阮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莫要责怪。”
阮国公心里虽急,却还是一拱手:“晋王客气了。”
墨昀壑也没有问他来做什么,只是有些勉强地从床榻起身,身上缠的绷带隐约还能看见几分。阮国公见状,心下更奇了,“晋王可是……受伤了?”
墨昀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是小伤,无碍。”
伤得重不重是另一件事,但一个王爷莫名地在此受伤,阮国公还是出了身冷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责任却还不是谁能担得起的。虽然这晋王爷看起来无争无害的模样,但他总有种直觉,事情恐怕并不如他如所有人看到的那般简单。退一万步讲,他作为霖军主帅,保护一同前来的霖国王爷,本就是他的分内之职,而今出了这等事,若是晋王追究下来,他却是什么话也不能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