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众人在山洞里得以好好休息一番。虽说阮国公没指出下一步所在,但大家都不是很忧心,相处的气氛也不错。
而那边平城,打了胜仗的乌托人,心情便没那么好了。
没在城中寻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说,最大的压迫还是来自他们的领帅——撒伊度。
撒伊度自打进城以来,脸色就没好过,眼瞳还隐隐地泛着丝浅绿。逐戾开始在旁还能劝说两句,后来也为这冷气所慑,不敢多语。
“霖国的粮物还有多久才到?”撒伊度大拇指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声音清冷。
“回主上,去打探的探子来报,最多明日便可到达。”逐戾躬身答。
“可还发现什么异常?”
“运粮的军队似乎还不知道平城被攻占的事情,方向也正是朝着平城而来。现下一看,并无不妥。”
撒伊度点点头,眉峰终于平展了些。
霖军这边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全完了。乌军得到了粮草,必定会来赶尽杀绝,到时候……还能有活路吗?
阮国公的心思也有些沉重,但万人面前,还是压下忧虑,吩咐下去:“加派人手在附近警戒,另外,派几个机灵的人出去打探消息。”
张堃和赵飞领命而去。剩下的李雷昆重重叹了口气,道:“若是让撒伊度给抢了粮草去,我们可就真的回天乏术,败局已定了。阮帅,不若让属下带兵去粮道,先乌军一步将粮草带回?”
“撒伊度盯上的东西,往往都是势在必得。况且我们现在尚在暗处,若出兵前往,定会为乌军所察,到时候乌军也必定会赶尽杀绝。让本帅再想想罢。”说罢他摆了摆手,径自出了洞口。
华霜趁着没人注意,后脚也跟了上去。
在洞口东南不远的地方,阮国公正抬头遥望着,华霜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
“爹。”她轻唤了声。
“霜儿,爹是不是老了?”他没回头,只是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华霜隐隐有些酸涩,“爹正值壮年,为何如此说?”
“你看,那是临城。”他抬头指了一个方向,“那是我们的国都,我们的家。当初十万霖国子弟浩荡绵延十余里随我出了城门,我虽知这仗难打,却依旧有信心能将他们带回去,哪怕是尸首骨灰,也一定会把他们送回家。但现在,还说什么回去,剩下的这些人我怕也保不住,保不住……让我怎么跟圣上和黎民百姓交待!”
华霜一顿,随即走到自己的父亲身边,看向他,眼睛是满满的坚定:“还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总没有确定。爹与其在这里伤怀还未发生的事,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对付乌军。”
阮国公转过头,对这个镇定自若的女儿,他稍稍怔愣了下,随即释然,摇头笑道,“老夫真的是年老糊涂了,与你这女娃比起来,竟也显得畏畏缩缩。罢了罢了,刚才的话不作数,不作数。本帅还要跟那些乌托蛮夷好好干上一仗!”
华霜歪头一笑,眼里露出些顽光:“爹这样的大人物,竟也会耍赖。真得让大哥二哥,对了,还有慕安一起来,看看我们英勇神武的元帅爹爹现在这般模样。”
阮国公顿时胡子眉毛都起来了,眼睛也睁得溜圆:“你、你这不肖女,竟敢拿你老爹来作笑!”
华霜踮起脚尖,手搭上比自己宽厚不知多少倍的肩膀,笑得更欢,“爹,你真可爱。”
“你,你——”
*两人回去的路上,正在说着话,一个士兵突然到前一拜,递上封书信。
“这是……”阮国公眉头轻皱,接过来。
“回阮帅,是晋王殿下吩咐小人将此信交予元帅。”
墨昀壑?
华霜倒也来了兴趣,待那人退下后,催促阮国公打开书信瞧瞧。
阮国公双手执着信读下去,慢慢地眉头舒展开来,最后竟带着分压抑不住的惊喜之色。
“霜儿,你方才说,胜敌的关键为何?”
“爹怎么——”
“那个你所说的那个掣肘,现在也已经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