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太子一身冷汗。 免费--
太子妃则不知怎的微微一笑。
皇帝低叹一声,似是无奈似是宠爱说道:“川儿,你妻子的话,朕都不相信,如何还能指望骗过其他人。”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去计较罢了,可是对晋王受的伤,就算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定会各有决断。他是皇帝,有时就算有意要偏袒谁,也怕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啊。
太子心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女人一眼。后者感受到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同样看向他,眼里也没有了几日前的爱恋和痛觉。
如果她以前是生活在编织出来的梦境中,那么,上次的对峙,就已经一寸一寸地将这个梦撕碎。这个平日还乐得伪装的男子,在生死善恶面前,终归是抛却了所有的面具,剩下了原始躯壳,让人胆寒和心碎。
她从姜国而来,是姜国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华贵无双。临来出嫁之前,姜国皇帝曾亲召见她,他因身病轻轻咳着,可眉目透出的爱怜还如往前一般。他喑哑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缓缓响起:“仪儿,将你嫁去霖国,实属无奈。皇室之中适龄的女子只你一人,所有朝臣联名上书,父皇……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全然无视。你此番前去,人地不熟,不比在姜国。咳咳……切记收敛心性,莫要太任性。”
那时她含泪伏在父亲的膝上说道:“父皇,仪儿不想去霖国,不想嫁给那太子,仪儿想一直陪在父皇身边。”
“傻孩子,哪有儿女一辈子待在父母身旁的。你生活的开心,是父皇最大的心愿。”
她离宫前往霖国的那天,看见父亲苍老病弱的面孔,眼泪止不住留下来,可她又不能当着全朝百官还有霖国的礼官仪仗像往常一样扑到父亲的怀里撒娇。在姜国,她可以任性,可以胡闹,但是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是什么捧在手心的公主,再不是。
大婚的时候她的心情万般忐忑,不仅仅有离家离国的酸涩,更期待的,是霖国太子——自己夫君的如何模样,是不是高大英俊,是不是威武持重。可进入洞房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迎来新郎,而是一大波的刺客。好在父皇派了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女侍奉左右,才在凶险时刻保了她一命。最后,刺客逃走了,她却头昏睡了下去。这一睡,就是七日。醒来之后,见到床边站着的男子,他告诉她,他就是她的夫君。她心里万般欣喜,果然,他真如她想象的一般,那样儒雅温文,惹人心醉。她离开了姜国,像是没有了一切,但现在,她愿意把是所有的依赖爱恋都投诸在与她携手共度一辈子的人身上。
所以,她愿意替他惩戒晋王的王妃,也愿意帮他和姜国传递消息,甚至还愿意为他顶下所有的罪状。
那么,结果呢,结果换来的,不过是一记厌恶的目光,一句裂人心肺的话语。
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除了每日前来送水送饭的侍卫,终日只有她一人在。那个时候,她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或许在为不用担责而窃喜,或许在惦念着府中的那些良妾美姬。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人来看望,譬如,在抵达临城前的最后那个夜晚,一个似风而来又似风而去的身影,没做停留,但却将一张布绢留在她的手上。
她现在的这份平静,却让太子有些不妙的预感。这女人,往常不过是对她好了一些,就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看他时总带着迷恋,让她干什么也从不拒绝。但现在,当她的眼里失去了那份神采时,却莫名的让人有些发颤。
“父皇。”太子妃轻声开口道,“臣妾有话要说。”
太子忙上前钳住她的胳膊,急切中却带着些狠厉说道:“你快跟父皇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作所为,跟本太子毫无瓜葛。”
太子妃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有些模糊,但嘴角却勾了起来。这就是……她以前要全心依赖的夫君。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自己却因体力不支踉跄了一步,但很快稳住了身体。她抬起头,深吐一口气,神色坚定道:“没错,陷害晋王的事,我的确参与其中。但是,真正指使之人,是太子。”
“你!”太子气急,上前就要将她抓过来。皇帝忙示意身边的人制止,一个一直站在殿中角落的青色身影飞出,将太子制服稳住。
“父皇!”太子被掣住手脚,自然不能再动,但眼里的暴戾倾而出。
见此种种,皇帝叹了几叹,内心悲凉。他的原配夫人只留得这一个儿子在世,称帝之后,他将所有的遗憾和愧疚都补偿在了他这个儿子的身上。可这孩子似乎因为在战火中颠沛时间太久,竟滋生出浓浓的暴戾凶狠之气。他心惊的同时,也更加心疼,于是更加溺爱。原以为经过这几年的修炼,太子的性情已经改变收敛了许多,平日里也确实如此,但今日所见,骨子里的那份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去的。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有些疲惫。他挥挥手让青影把太子带下去,然后对留下的太子妃说道:“那日你不是已经揽下所有罪责,为何今日又要推翻?”
太子妃毫无惧意,她的人生,也再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父皇对自己的儿子,应该是了解的最深的罢。就算您有心包庇,也掩盖不了真相。而且,除了陷害晋王的那些事,臣妾还有事要上奏。”
一刻之后,太子妃走出御书房,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