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苏家。
虽然临近端午,却并未见张灯结彩。
苏家东阁,莲蓬碧绿,东阁楼上昼夜灯火不灭,却是愁坏了苏家上下。
丫鬟馨儿这几天夜夜不寐,眼眶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双眼布满了血丝。
面容憔悴的跪在苏家家主苏清流的身前,她结结巴巴的道:“老爷,大抵情况就是这样。小姐这些日像着了魔似的夜夜背诵经典释义,常常是通宵达旦。关于端午文会的事情,根本不管不问,眼看着小姐日日憔悴,奴才心中也难受啊……”
苏清流倏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道:“又是那个姓唐的秦人?他为何三番五次和我先知作对?如此不尊师重道之徒,难不成指南中学孟大夫子就不管吗?”
“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周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区区商贾之家,竟然有人敢挑战我苏家书香门第!”
馨儿低头不语,心想这事儿恐怕还怪不了唐公子。
现在指南中学都在议论,说是小姐走火入魔了,非得要和唐公子比经学。
小姐每日去学堂,也不讲经,均是直接点名唐公子,两人一辩经便是一个多时辰,其他的士子都只能做看客。
这事差不多已经十多天了,孟大夫子都惊动了呢!
苏清流来回在客厅踱步,他嘴上说的凶,可是心中却很清楚事情的原委。
对这个要强的女儿,他实在是没办法,偏偏那唐公子的经学和自己的女儿不相上下,两人这样斗下去,可如何是好?
“不行,一定要制止!”
苏清流勃然道:“馨儿,快带我去东阁,我亲自去见见小姐。”
外面夜已经深了,苏清流,东阁书房灯火通明。
苏清流登上东阁,还没来得及推门,苏雨樵却是从书房中窜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绿色学士袍,发髻凌乱,双眼布满血丝,那模样哪里还像是平日娇柔冷傲的苏大夫子?
“馨儿,备轿,我要去学校!”
苏清流却一下扑过去,老泪纵横的道:“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如何变成了这等模样?为父心里不好受啊……你……你这么晚,还要去学校干什么?”
苏雨樵吓一跳,后退一步才看清是自己的父亲。
她微微蹙眉,道:“爹,你怎么来了?”
她眼睛却迅速从苏清流身上挪开,看向馨儿道:“让你备轿,你没听到吗?”
丫鬟馨儿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究她还是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立刻安排人给苏雨樵备好的魔轿。
苏雨樵道:“爹,你回去吧!女儿明日便和那唐雨一决高下。明日过后,我们再准备端午文会不迟……现在时间很紧张,此时已经近子时了,女儿还有些许疑点未明,需一趟!”
苏雨樵说完这席话,再也不理自己的父亲,钻进魔轿,魔轿中魔纹闪耀,轿子飞也似的冲出苏家大门,直奔指南中学而去。
自苏雨樵和唐雨第一次比强闻博记,至今已经是十一天了。
十一天的时间,苏雨樵一共翻阅了一百多本经典释义,可是任她如何拼命,却总占不到丝毫的上风。
唐雨似乎对诸般经典,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苏雨樵看过了这些经典释义,他都能倒背如流,苏雨樵竟然从其中挑不出一丝错误出来。
苏雨樵有些崩溃了。
可是她内心却依旧不服,不甘心。
她无法接受,在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具有天才的士子。
所以现在她几乎丢掉了一切修行,日日就泡在经典释义的典籍之中,一天几乎所有的或者书房之内。
将她这些所学的所有典籍全部一一温习,每天都是通宵达旦。
像今日这样,脑海之中忽然出现疑点,立查典籍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
魔轿的速度很快,也就一刻不到,苏雨樵就进入了指南中学之中。
他从魔轿中下来,。
走到半途,却听到前面有人喧哗议论着什么。
她眉头一拧,正欲绕开,却听到一个声音道:“我以为不然,我听闻为了辩经,苏夫子这些日每天都通宵达旦。再看唐雨兄,每日申时末刻便就寝入睡,分明是唐雨兄胸有成竹,诸般典籍都了然于胸了。
这般比起来,我觉得苏夫子恐怕差了一筹……”
苏雨樵身子一顿,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这是谢聪的声音。
“不可思议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天才士子存在?太不可思议了!”
说话的却是李勃的声音。
苏雨樵隐身在一珠绿树后面,透过树枝望过去,便见到李勃,谢聪,马荣等一众士子正坐在花园的亭台之中喝酒聊天。
双方似乎在议论着苏雨樵和唐雨辩经的问题,双方似乎在判断这样下去,究竟谁能胜利。
“尔等胡言乱语,根本就是信口开河。那唐雨就算是再才华超群,怎么可能能日日睡觉?谢聪,你妖言惑众,诋毁苏夫子,真是岂有此理!”
亭台外面,突然冲入一名士子,用手指着谢聪便是破口大骂。
苏雨樵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河。
谢聪被其一通破口大骂,心中也很恼火,勃然起身道:“柳河,信与不信,我们何不去拜访唐雨兄,且看看究竟如何?”
“去就去,有何不敢?”
两名士子生火了,各执一词。
一帮士子都纷纷起身,一同往唐雨所住的七号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