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坐起来,身体看着不如外人传的那般差劲,不过她眼中这时倒是浮出一丝歉疚,她伸手抚了抚倾暖的脸颊,说了一句很是令人费解的话:“傻丫头,是太妃对不住你了!”
当时的场景之下倾暖并没有去追问这个问题,后来她细细想过,这个问题也的确是不适合当面去追问太妃,且不说太妃身体无法承受,另行琐碎的事情中总会有失了偏颇的时候,倾暖理解故而不在乎,她知道太妃口中的对不住不过是零星的小事,她不去计较。
出门的时候,门前有语薇在等候,语薇见了倾暖神色丝毫未变,眉眼之处却不见了往日的风情,或许只是在自己面前而已。倾暖规矩请安丝毫不差,头顶处并未传来尖锐撕裂的吼叫,甚至连一声责备也未曾有,平静的如同雪花飘落,仿若无人般的寂静寥落。在语薇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倾暖还是叫住了她:“纯妃娘娘果真是来看太妃的?”
语薇停下脚步,背着的身子嘴角有不屑的笑容,那笑容却也隐藏了一副自得,这样的女子,在宫内定然不少得罪人,她不急于一时。语薇自顾自地朝前走,不理会背后的倾暖,可倾暖还是折回来挡在了语薇面前,目光炯炯地对语薇说:“皇上让臣妾出景阳宫,也不过是为了太妃的缘故,若是您还是不解气……”
“你在这说什么?”语薇勾着鄙夷的笑,斜视着倾暖“太妃病中连同太后都亲自登门,为何我不能来宁寿宫问候?”
语薇的话在理,无可挑剔,不过她来的时辰太过不正常,也太过巧合,本是心知肚明的为何嘴上说出的就是不一样?倾暖懒得去追究,她早在三月之前就说的很是清楚,旁人不理解无所谓,她不需要旁人来理解自己,若真是人人都能看懂自己的内心,那她活着岂不太没意思!
弘历的圣旨里写的很是清楚,她只能往返宁寿宫和景阳宫,旁的地方还是无法随意进出,这次弘历真是做的很是细致,身后跟着的大力嬷嬷们都是挑选的凶神恶煞的,让人瞧着心内发憷,可是不同以往的是这些人格外听自己的话,若是她想绕个远路回景阳宫,她们也都恭恭敬敬地跟在她身后,不言一词。倾暖知道那是弘历的心意。
她不止一次是希望再次见到霓裳,可是等来的不过是与和敬一起来的哥哥,长青见倾暖脸庞小了许多,眼眶有些泛红。和敬推了推长青,又拍了拍倾暖的手臂,说起话来很是像一个大人:“我可真是操碎了心,你们有话就好好说!”歪头看着长青,和敬又说“师傅你今日见了魏官女子之后,不是,是见了你妹妹之后可不许再走神了,一定要好好教会我功夫才好。我还要与巴勒珠儿比试呢,你可不能让我输了面子!”
说罢她很是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就自发退到了一边,留足了空间给倾暖和长青说话。这个哥哥依然是倾暖记忆中的样子,不过她此刻瞧着倒是很是心疼,她能够想出哥哥看着霓裳进进出出养心殿是何心情,她能够感觉到哥哥眼中的无奈不舍的复杂,她能够感觉到哥哥的痴情,可她就是心疼。超前走了一步,倾暖没有把自己的手塞到长青的手里,反而是很是体贴地握住了长青的手,带着一丝哀求的口吻说:“你别恨他!”
长青嘴角勾起,抬眸带着温柔:“暖儿,答应哥哥,保护好自己。”
倾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听没听懂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何意思,他没有问出口想来是听懂了吧。问倾暖对长青的话也没有过多的考虑,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哥哥是因为纯妃小产的事儿而担心自己,故而笑着点了头。直到乾隆十年的时候,倾暖才真正明白了哥哥的这句简单不过的话饱含着怎样的深刻含义。
瞧了瞧站的远远的活泼可爱的和敬,倾暖问长青:“公主对哥哥颇好,哥哥要用心教公主才是!”
长青点了点头,后又说:“等我把公主教会了,我就没有理由呆在皇宫里了,额娘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哥哥或许很快就会成亲了!”
这样的喜讯并没有让倾暖高兴起来,她脑中一闪而逝的是霓裳那悲戚的面庞。不过这些话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藏在了心里,没有机会告诉霓裳,因为她一直无法见到霓裳的身影。
天空黑漆漆的,冷风如刀,呼啸咆哮着的紫禁城,有些惊恐。
怀揣着自己的寄托钰蓉沿着宫道小步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提着宫灯的永璜早已等在那里,钰蓉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个自己亲手而制的荷包,脸上的笑容都是女子的甜蜜。
“这是送给你的!”塞了荷包给永璜,钰蓉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纤细手指捏着的是草青色的绳子,低下也是草青色的穗子,荷包上面绣着的花朵很小,在这样昏暗的烛光下,永璜分辨不出来。他伸手去接,触碰到了钰蓉微凉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把她的手整个握在了他的掌心,用了用力,钰蓉已被永璜拽到了跟前,他说的话有些急,貌似生气了:“明日我就向皇祖母禀明心意,十五之前就娶你为妻!”
钰蓉握紧了手里的荷包,垂着头不敢去看永璜。他们两个都知道此时此刻说那些都不是最好的时机,她们在等一个很好地机会让她们一举得胜,她们不能输,输了便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永璜那些意气用事的话虽然不切合实际,可是钰蓉还是觉得欢喜,她小心把荷包塞到了永璜的胸前,有些羞涩又有些憧憬地说:“明日,你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