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苏逸之这一看,说不出的有点别扭,忙点点头,道:“自然,自然,这样的事情,给伶笙哥哥知晓了,怕是要觉着自己欠了这个女子一生一世的债。 还是不知道的好。”
苏逸之自龙井手中抱过了那把琴,我忙问道:“苏捕头,不知道秀才捕快怎么样了?”
“静静养着,伤口总会愈合的,”苏逸之道:“鸭梨总是那样一个倒霉蛋。”
“秀才捕快也当真是怪倒霉的,”我叹口气,道:“横竖今日的事情也了结了,等我将伶笙哥哥送回去,往去瞧瞧他罢。”
李绮堂道:“梅姑娘,不知道伶笙往何处去了?”
我忙道:“与瓜片在一起……”
“我在这……”只听身后一阵草叶子响,伶笙正趟着那到腰的芦苇叶子过来了,满脸抱歉的说道:“知道你们为着我好,不教我过来,可是实实也是放心不下……”伶笙见不到龙井,且跟苏逸之和李绮堂两个衣冠楚楚的人诚惶诚恐的行了礼,问道:“梅菜,方才那位白衣仙姑呢?往何处去了?”
我愣了一下,只得讷讷说道:“这个么,那位仙姑……”
李绮堂倒是接口道:“那位仙姑因着帮了你,积下了仙缘,现如今,已然飞化成仙去了,小哥莫要挂心了。”
“是么……”伶笙搔了搔脑袋,笑道:“难道还是因着帮了小的,因祸得福?果然,好人有好报啊!只可惜,小的连那白衣仙姑的法号也不知道的,若有心朝拜,可也实实在在是没出去烧香……”
我叹口气,还是说道:“伶笙哥哥,那位白衣仙姑的名字,叫做暮幽。 暮幽仙姑说,谢谢你。”
“哎呀,还要谢我作甚,是我谢仙姑救命之恩才是。”伶笙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像是这才想起来那琴的事情,一看苏捕头怀里那完好无损的琴,问道:“这么说来,事情全数也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道:“仓库之中,出了劫案,来了贼人,闹了一个大乱,不过,仙姑的事情说出去,只怕也没人相信,伶笙哥哥,你只说给贼人掳劫了,又逃了回来可好?”
“这个么……”伶笙小心翼翼的说道:“仓库被盗,定然是我的责任,我怎么可以推脱……”
苏逸之则说道:“便这样说罢,本捕头,给你作证。不然的话,教你赔偿,你老娘喝风去?”
伶笙感激涕零的行了礼,忙道:“待小的存些个钱了,定做损失!”这才行了礼,道:“小的这么长时间不曾露面,家中老娘和莫先生他们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小的须得先行告退,去瞧瞧。”说着行了礼,急急火火的便去了。
我再回过头去,龙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和瓜片一齐不见了,一直站在我身侧的李绮堂微微一笑,道:“不能护人周全的时候,销声匿迹,索性让他忘了自己,便是对那些个回忆最好的保护了。”
这话说的高深莫测,我也听不大明白,只觉得,李绮堂这次相见,好像有甚么沉重的心思似的,便问道:“李公子,心里也有事么?”
李绮堂摇摇头,道:“不曾有,也只不过跟那个琴魄一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苏逸之咳嗽了一声,道:“走吧,去将宝琴还回去,差事做完了,去喝一喝花酒。本捕头请客,怎么样?”
李绮堂点点头,道:“花酒便免了,清酒最好,既然做庆功之宴,咱们便喝一个一醉方休。”
今日这人们,全数怪里怪气,我虽然目睹了全部的经过,好像却也跟伶笙一样,是个给蒙在鼓里的。
事情过去了之后,那修琴师傅好起来,仍然将那些个损坏了的琴给休整里送进来,我正经过,心里想起来那暮幽姑娘,见了修琴师傅,忙上前打探道:“老师傅,听闻您见了异事,不知道身体可大好了?”
“哎,那也是一场造化罢!”老爷子摸一摸胡须,笑道:“也许,是老头子我三生有幸,见到的,是琴魄呢!”
“琴魄?”我想起来自己尚且不大清楚,究竟甚么叫做琴魄,便问道:“老爷子,琴魄是甚么?”
老爷子答道:“琴魄是一把琴,这些年来,一个又一个在这琴上演奏曲子的人,留在琴上的思绪和感情,时日久了,便让琴自己,也有了这样那样的回忆,那回忆融合在一起,就成了琴的魄,跟人的魂一般。琴一旦有了琴魄,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思绪,化作了妖仙,也在情理之中的。”
“原来如此……”说的也是,这一把琴遇到的事情,自然是要比一个 凡人经历的多的多,这么多年,每一个主人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喜怒哀乐,也大概能谱成无数教人动容的曲子了。
我忙问道:“那,那把琴呢?那把能有琴魄的琴,现在何处?”
那老师傅指着一把琴道:“老糊涂,也记不清了,怎生瞧,怎生觉得像是这一把,可是看来看去,又觉着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琴,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有琴魄的,若当真是它,那么琴魄说不定,魂游天外去了,哈哈哈,这些个怪话,你一个小丫头,听着不害怕?”
我忙摇摇头,道:“还觉着怪感人的哩!”
那把琴,正是周身微微有一点发挥,上面精雕细琢着繁复的花样,可是那修琴的老师傅信手一拨,声音晦涩,全然跟那宝琴发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
老师傅笑道:“这把琴,普普通通,资质平庸,只是样子好看,也说不定,那一日,我不过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