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森弯腰将金笔的残骸捡起,起身的那一刻,曈眸的余光瞟到了那扇隐蔽的玻璃门大开着,在这扇玻璃门的另一边,傅冰倩的办公室内狼藉一片。
毋须质疑,也只有廖天磊才敢这样做。
“总裁?”
乐森的语气里明显带着难以置信,向来以自制力著称的廖天磊,竟会做出这般失控的举动,可想而知,他体内积压的怒气。
廖天磊挺括俊逸的身躯站在那片透明区域,有两扇窗大开着,许是楼层太高了吧,就在如此闷热的夏天里,似有狂风灌入,滚动着窗边的窗帘,发出窸窣的声音,那道黑色的背影,在狂风和窗帘萧索的抖动的衬托下,显得孤单寂寥。
听到声音,他并未回头,只是将夹在双指间的烟,凑近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燃烧过的灰烬,随着灌入的风四处逃散,有的埋入他根根凌厉的发丝,有些贴在他黑色的衬衫上,有的落在了他浓密的眼睫毛上。
细细碎碎的一层灰色,远看宛若染上了一层霜发,那道挺拔傲立的身影,也仿佛苍老了好多岁。
乐森的心蓦地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廖天磊如此孤寂无助过。
“总裁,夫人……”他快要看不下去了,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总裁,这般悲恸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也不想见到,他想上前安慰几句。
只是当他提起傅冰倩时,廖天磊那两道眸光,宛若冰冷的刀子,猛地直射向他的心口,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将烟暗灭在办公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内,坐进大班椅里,从左手边拿起一份文件,便再没抬头过,只是那一个‘滚’字却是掷地有声,带着无限威力砸进乐森的耳蜗,如雷霆之力直击心脏,他竟然莫名地能感受到廖天磊此刻心中的苦痛。
照理说,作为一个下属总裁的心思,轮不到他来揣度,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廖天磊此刻的心,最后终究作罢。
攥着支离破碎的金笔残骸,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凝着手中钢笔的支架,心想,又得去美国定制一只了。
回头,双眸顿在木门上,愣神了好几秒钟。
他想该做些什么事情了,想着,从兜内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串数字。
“夫人,嗯,我们已经回公司了。总裁今天心情有点低落……对,您晚上能早些回去吗?好的,那您早点做完……好,就这样,不打扰您了。”
得到傅冰倩肯定的回答后,乐森一颗心也算放下了大半,再看了眼手中的笔,好像也没有刚才那般扎眼了。
另一边,在蛋糕坊的傅冰倩,此刻正站在蛋糕师傅旁边,手边已经完成了好几个蛋糕胚。
拿起小勺子,每个都刮下一点,一一放入口中。
细腻软糯的蛋糕,入口即化,傅冰倩不舍得直接吞咽下去,将其分散在口腔各处,在舌尖上打着滚,细细分辨着其中的差异。
稍后,微微蹙眉,微阖着双眸,回忆、沉思、思索着。
沉默了很久,最后,慢慢开了口,“这不是我想要的口感。”声音里明显带着努力后,却得不到预想结果的失望。
陪着傅冰倩一起忙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杨茜,看到傅冰倩愁眉不展的表情,她的神情也跟着沉重了几分,拿起碟子上的另外一柄小勺子,也一一品尝了这些蛋糕胚。
很明显每一个都有或多或少的改进,最后一个,丝滑柔腻的口感,入口即化,咽喉滚动间,清甜的味道直到心底,明明是已经达到了傅冰倩要求的甜蜜爱情的味道了呀!
杨茜有些捉摸不透傅冰倩要的感觉了,她一只手拄在蛋糕台上,另外一只手在傅冰倩面前一摊,挑挑眉,一副这样还不行真是爱莫能助了的表情,“我觉得已经有那种感觉了呀。”
傅冰倩轻轻地摇摇头,“不是。”她说得很轻,带着吹毛求疵的尴尬,宛若一缕白烟飘过,定神凝去,就像她从未说过般。
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缺少些什么东西,只是有一种感觉,好像已经就在嘴边,好像就游离在她的思绪外。
好像虚无缥缈,又好像伸手间就可以触到的一种感觉。
到底是什么呢?她极度想要抓住那种感觉,解下身上的围裙,靠着面包台慢慢地蹲下身子,再然后整个身子都顺着台子,坐到了地上。
此刻,她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名牌连衣裙,看不到地上洒落的白色面粉,蜷缩着腿,微眯着眼,一只手轻轻拧着眉心,小心谨慎地闻嗅着厨房内各种蛋糕配料散发出来的细微香气。
杨茜明白此时的傅冰倩需要绝对安静密闭的空间,她悄声退了出去,顺手将厨房的门锁了起来。
她很了解傅冰倩,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个一二个小时,傅冰倩是不会出来的。
杨茜跟傅冰倩认识还有段奇缘,本不是一个大学的俩个人,对吃都有种欲罢不能的钟爱,经常喜欢在大学周边猎奇,尤其是对刚开的饭馆、甜品店、冰饮店情有独钟。
还记得那一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晚,是在三月初的季节,樱花已经颤立枝头,一阵微风刮过,片片白色的花瓣,将漆黑的柏油路点缀得诗情画意,还没到入学的时候,所以整个大学城里都显得异常的空旷孤冷。
就是在这样的季节,一家蛋糕店选择了在这个时间点,提前开放,做预热。
因为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所以店内显得很冷清,几乎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