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游艇启动了起来。
邵乐已经好久不碰这东西了,白色的船体像一只浮在海上的海鸥,马达声沉稳有力。
定好罗盘以后,他按照井上宏的指点,朝着长崎市驶去。
“哎——哎——井上君!井上宏!你这个混蛋……”
岸上传来大叫声。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简化版的和服,光着脚丫,跳着,叫着。
邵乐回头看看,“喂,要不要去接她一下,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着急。”
“随她去吧,”井上宏烦躁地说,“她会自己回去的,本来就是我爸爸替我找的,烦人的家伙,除了买名牌,就是缠着去渡假,像个没大脑的充气*娃娃。”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形容,”邵乐呵呵笑着,“反正我也卷进来了,跟我说说,是山口组,还是稻川,或者是住吉会?”
“一个叫幸助会的,”井上宏闷闷地,“从山口组分裂出来,最近在长崎和福岗一带势力增长很快,我们的企业最近业绩增长很快,但是在政界根基不稳,影响不够深远,他们的老大就来请求入股,一开始还算客气,可是因为几次被拒绝,就开始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砸厂房,殴打工人,还有就是——”
“绑架你?”邵乐看他,“看那几个人不像啊,分分钟要砍死你的节奏。”
“因为我还有一个弟弟。”井上宏回答,“他从美国留学回来,学了一大套来自哈佛的经济学理论,居然傻乎乎地认为与幸助会合作可以让公司发展的更快,这个疯子。”
“这不是日本公司的发展常态吗?”邵乐不怕事儿大地怂恿他,“几乎所有知名的日本企业都都黑帮的关系非常密切,这也许是个转机呢,不是吗?”
“我不同意,”井上宏把自己的双手举到邵乐面前,“我用这双手把父亲送上救护车,全是血,那天你也看到过,经受过这些以后,还要跟黑帮份子扯上关系,让这双手再沾上肮脏的交易,这还是企业吗?不,我希望壮大家族的事业,可不是以这样的手段。”
邵乐不置可否地一笑。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井上铭夫看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把他儿子吊起来打的感觉。
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商人,邵乐欣赏他的品格,可是如果他手上有一个大企业,他不会把企业交到他手上。
正义感是每一个人心中的底限,是心灵上最后一点儿净土。
可是你不能抵抗一个国家的社会常态。
日本的社会常态就是所有的企业要想壮大,都必须与这些所谓的暴力团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日本的大企业必须要涉及到的话题。
要想改变这些,你要先有一个强大的实力,而不是在自身根基不稳的时候向这庞大的社会潜规则发起挑战。
他的弟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看来是比他要出色,尽管邵乐没见过他弟弟,可是他觉得他弟弟比他更适合接掌公司。
“井上先生恢复的还好吗?”反正还有段时间才到岸,邵乐无意地问。
“精力大不如前了,”井上宏说起这个的时候显得有点儿落寞,“我工作很努力,几乎把全部的时间奉献给了公司,可是他总是很失望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我只是想得到他的认可,我已经很努力了……”
邵乐把自己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永远不要跟日本人争辩,这帮货的犟脾气一上来,特钻牛角尖,怎么都绕不出来。
“有什么办法把这事儿平了吗?”邵乐指了一下后面还依稀可见的岛,“不光是岛上的死人,那帮家伙知道你杀了他们的人,更不会善罢干休的。”
是邵乐杀的,但是对方会非常乐意地认为,这就是井上宏干的。
“会解决的,”井上宏苦笑一声,“我的父亲大人会处理的很好,不过他大概也不会答应这个幸助会太多的条件,因为这个帮会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踢出帮会的,很多的钱,但是不能用,你明白吗?他们需要的可不只是入股而已。”
“洗钱吗?”邵乐这才明白,“难怪你父亲不同意,看来他想问题的确比你要成熟得多。”
合作是一回事,洗钱就绝对不行了,这种对企业来说是自掘坟墓的行为一定是不可取的,而且这个想法都是错误的。
一个有着巨大潜力而且业绩暴涨的电子企业涉嫌洗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摧毁,平白地为警察们增添一份功绩。
“哔……”
一艘闪着警灯的快艇从旁边擦身而过,朝着五岛驶去。
前面,一个小小的栈桥上,有一辆警车正停在那里。
“但愿你的律师够给力,”邵乐跟身边的井上宏说,“这可不是小麻烦。”
“会解决的,”井上宏显然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警察也不只一次想解决这个烦人的帮会,他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这个快速扩张的帮会冷静一下的借口,我和我的父亲要是再多顶一会儿,他们差不多就快找到了。”
虽然他差一点儿,可是差的也不太多,邵乐心想。
维高从福岗机场下了飞机。
看着这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似乎有了一丝的孤寂之感。
后面的队伍无声地走下来。
李丽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一连串的邮件。
“五岛发生了恶性案件,”她来到维高身边,低声说,“但是我们的卫星没拍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