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云南。
大雷坐在一辆从本地买来的七成新长安面包车上,看着邵乐随意地在农贸市场里逛,不时用当地方言跟商家熟练地讨价还价。
“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内地来的游客,”邵乐这样告诉他,“做生意的本地人会因为你的存在怀疑我的身份,毕竟我很长时间没在这儿走跳了,问多了一定会出破绽,所以我跟本地人买东西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出现在我的身边,不然我就要至少多花一半的价钱才能买到一些很便宜的东西。”
邵乐上身一件白色大t恤,下身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有些破旧的运动鞋,从腰上系着的一个帆布腰包里掏出一把零钱加几张红票子结了帐,拿着一根扁担把两个麻袋一挂,走出了批发市场,看的那些中年妇女们惊讶不已,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看到邵乐的不凡,差不多小一百多斤的东西在手里,还健步如飞,面色如常,裸露的小臂上肌肉虬结,跟他看似一阵风就能吹的摇摇晃晃的身材没有丝毫相符之处。
大雷赶紧跳下车把后门打开,里面已经堆放了差不多半个车箱洗衣粉和肥皂还有儿童的小食品之类的东西。
“这是最后两袋了,”邵乐把麻袋打开,把一些日用百货扔上车,“呆会儿再去买几箱饮料,去五金作坊把定做的货架搬上车,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老大,买这么多,回来的时候怎么办,扔了怪可惜的,”大雷看着这些日用品。
“剩不了多少,”邵乐看了一眼已经快装满的车厢,“那儿长年打仗,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去,生活用品十分缺乏,记得在那边结帐的时候只要人民币,泰铢什么的比废纸还不如。”
“这样行吗?”大雷担心地问,“那儿不定多穷呢,没钱怎么办?”
“黄金,玉石,什么都行,”邵乐答道,“有时候古董也凑合,就是怕有假货,反正这些东西也没多少钱,哦对了,记得把外套带上,白天暖和,早晚还是挺冷的。”
“不会吧?这些东西换洗衣粉哪?”
“切,物以稀为贵知道不?只要咱们是独家经营,就不愁有机会得到这些东西,再说就算再添点儿钱咱们也不亏呀,不然他们就只能把这些宝贝典当给赌场,能换多少钱就只有天知道了,被狠k一顿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难怪他们对你大吵大嚷去那边不觉得奇怪。”大雷恍然。
“富贵险中求,这年头儿,想赚大钱不冒些风险怎么行,走,下一站去沃尔玛。”
“啊?去那儿干啥?”
“买饮料啊,这儿都是假的,喝出事儿咋整?咱们是去惩奸除恶,不是草菅人命。”
五天以后,在采买完毕以后,邵乐开着车行驶在去边境的路上。
“谁让你把枪拿出来的?”邵乐正开着车,被大雷吓了一跳。
“以防万一呀,”大雷说,“听说边境那儿好多土匪和游击队。”
“收起来,”邵乐命令道,“等过了边境再拿出来,还有不要随便在人前露出来,你的枪太新了,而且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哪个做生意的人这么了解枪支维护常识。”
“那怎么办?”
“过了境拿树叶子在上面擦一下,晾干了黑一块蓝一块的,就显得旧了,还有尽量别碰女人,那儿性*交易很多,避孕工具又缺乏,很容易感染艾滋的。”
大雷打了个冷颤,“这么邪乎?”
“到了就知道了,都是为了活命,没什么稀奇,”邵乐看了他一眼,“还有多注意脚下,除非必要,不要随便乱走,那儿打了几十年仗,很少安生过,地雷很多。”
一个星期之后,当邵乐的面包车排在一队拖拉机和自行车中间,等待边检的时候,他的气质已经完全改变,本来已经慢慢变白的肤色再次晒的黝黑,头上随意扣着一顶草帽,像一个长年在边境讨生活的倒儿爷,大雷则像一个过来投奔亲戚的外地农民,一脸的憨厚,总是东张西望的,如同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看什么都新鲜。
一个瘦瘦的小战士拽着一只昆明犬在不大的车队前后巡视着,不时让狗在车和人身上闻一闻。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关闸——一根长长的栏杆被打开了,第一辆农用机动车喷着黑烟驶出了国境,对面的小孩子骑着自行车旁若无人地到了中国这一边,那边根本连一个哨兵都没有,就这样看着这些孩子随意地穿梭于边境两地,一些步行挑货的人来来回回也没有受到这边的检查,负责检查证件的小战士只是抬起头看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
“好家伙,这就是国境啊,”大雷低声跟邵乐说,“太随便了点儿吧?”
“这里的热带雨林差不多有上千条小路,绝大部分根本没有人守,”邵乐不以为意,“要不怎么说这边的工作很辛苦呢,除了几个大关卡以外,大多数都是临时哨卡,就是随机挑几条路突击查一下,咱们再回来的时候没准儿这个哨所就搬到别处去了也说不定。”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关卡边。
“去那边干什么?”小战士看起来岁数不大,嘴边还有没褪的绒毛,但是眼光却犀利的很,看了一眼证件,跟旁边的战友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提高了警惕,拽着警犬的战士也从后面走过来,指点着狗不时仔细嗅探着。
“做些小生意,长官,”邵乐从容地应对着。
“面生的很,从哪儿来?”
“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