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30分。
德尚没有等闹钟响就准时睁开眼睛,这几乎已经成了本能的反应,不管多累,只要躺在床上,在临进入睡眠的一瞬间,他就会在自己的大脑里给自己设定一个时间,只要到了那个时间,他就会准时醒来。
除了后天的练习以外,这也是德尚通过特工基本素质考核一个很重要的得分点。
不过他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公寓。
32平米,实在不能算大,一个小厨房,一个更小的卫生间,剩下的就是卧室兼客厅,一张单人床靠在墙角,窗户边上是一个单人沙发。
德尚脸上是满满的嫌弃,他讨厌这里,讨厌柏林,全都冷冰冰,灰蒙蒙的,或者也可以说,他讨厌城市,讨厌人多的地方。
6:40分的时候,他终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
最多懒十分钟,这是他在醒来的时候给自己下的新指令,他的身体也在十分钟以后准时调整过来,从原来的松软状态恢复成强壮有力的柔韧感。
趿拉着拖鞋,先是到厨房烧上一壶开水,然后走进浴室,拉上浴帘。
“哗……”
温热的水从头上淋下来,让这个略有些阴冷的公寓里有了一些暖意。
7:00整,德尚精准地拉开浴帘,从浴室走出来。
“呜……”
厨房里的水正好烧开。
泡好一杯咖啡以后,德尚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外面的街道。
“呵呵……”
德尚突然笑起来。
因为他想起来,当自己在监视一个叫哈登博士的怪老头儿的时候,那个家伙每天早上做的就是跟自己差不多的事。
想到这儿,他还有点儿小庆幸,要不是前一天吃的炒面太辣,让他在卫生间里多呆了一会儿,跟踪哈登的任务本该由他来完成,那样的化——
德尚揉了揉自己快跟头差不多粗细的脖子,那天被捏碎喉骨的只差几分钟就要变成他了。
虽然他一直有点儿觉得歉疚,不该因为同事的死而感到庆幸,可是能活着总是好的。
7:10分。
德尚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包,又拿出一块火腿,打算用一块三明治做为早饭,不过他又多想了一会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西红柿,就当做是今天与昨天有所区别的标志。
7:25分。
他完成早饭以后,走到门口,开始往身上穿戴衣物。
外面的木质楼板有些年头儿了,踩在上面甚至还经常会吱嘎作响,不过德尚忍受着这些,走下三楼,来到了大街上。
这是一处位于闹市的公寓,步行到上班的地方只需要20分钟。
虽然德尚只是一名普通的外勤特工,可是以他的薪水完全可以租个更好的房子,可是他一年365天,至少有三百多天在外出差,有的时候一觉醒来,即使以德尚这种钟表一样精确的人,也要努力地想个一会儿,才会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相比之下花一笔大钱在柏林租一个舒适却很少住的房子就太不划算了。
还不到挥霍的时候。
关于生活,德尚似乎从大学毕业开始就已经制定好了一个完整的规划,现在他在做的,不过就是按照这个计划一步一步实行罢了。
7:50分
德尚准时来到了伯恩赫默街的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写字楼,像这座城市里大多数的办公楼一样,灰扑扑的,没什么特色,没有金融中心的高耸入云,也没有旅游景点的文艺范儿,就是栋你不会想再去多看第二眼的写字楼。
推开大门走进去以后,才会发觉这里的不同。
门口四个安检门,八名警卫荷枪实弹,对来往的人进行严格的检查,警惕的眼神从没哪怕一刻的放松。
德尚做为经常在外的特工,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重点关照,因为警卫几乎不怎么跟他照面,即使看到也都是匆匆一暼,不像那些坐办公室的,还可以跟警卫打个招呼,套个交情什么的。
把配枪扔到篮子里以后,德尚举着手,在x光机前站了几秒,然后又被搜了一遍身以后,才放行。
四楼的一个大厅里是一个又一个的白色隔断,德尚在这里有一个位置,因为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电脑和桌子上都是灰。
德尚耐心地擦着,像对待老婆和孩子一样精细。
如果他有老婆和孩子的化。
在那张已经有点儿陌生的椅子上坐下以后,德尚发了会儿呆。
要是有一天,他因公牺牲,或者像那名顶替他被捏碎脖子的特工一样,死在不一定是哪个国家的哪个公园的长椅上——
可能不会有任何人会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曾经存在于世上吧。
德尚摇头,把这种不必要的担心甩到一边,打开电脑。
他要打一份工作报告,把他在汉堡,还有海德堡所有执行过的任务写一个总结交上去,而且不能遗漏所有的细节。
海德堡的一幕还沥沥在目,不用猜就知道,上头的老爷们正在经历狂风暴雨,每个人都大睁着眼睛,耳朵也高高地竖着,只等哪个倒霉蛋儿被抓到哪怕一点儿小错误,然后无限放大,成为牺牲品和替罪羊,好让某位老爷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德尚也不能大意,不是怕,是因为这种不该犯的错误只要小心一点儿就可以避免的。
才不过几分钟,同事们陆续到达,坐在各自的隔间里。
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做为外勤,能这么整齐的坐在这里很难能可贵,可是因为各自任务的特殊性,平时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