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北边开车二十多分钟以后，邵乐看到了边境检查站。
与想像中有所不同，这个边境检查站有点儿简陋，路两边停着一些农用车辆，除了蔬菜和水果以外，再不就是一些冷冻车。
大宗商品一般是不通过这里运输，南边的内河港口才是真正的通商口岸。
两个背着枪，穿迷彩服的瑞士军人跟相熟的当地人说着话，偶尔上手拍拍车上的箱子，就当做是检查了。
来到邵乐这辆车的时候，两名军人的神色严肃起来了，因为光看牌照就不是当地牌照。
“早上好，”邵乐打开车窗，跟两人礼貌地问好。
“早上好，”领头的一准儿是个老兵，下士军衔，从他从容的神态和动作就能看出来，在边境上干了很长时间了，后面那个虽然比他要高，可是神情紧张，右手紧抓着枪，还有点儿放不开，尤其是脸上的雀斑，显示他还很年轻，入伍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从哪儿来？”下士一边检查着邵乐和大雷的护照，一边问道。
“朱比亚斯科，”邵乐回答。
“哦，那里可是发生了大事呢，”下士随口一说。
邵乐心中暗笑，他当然知道发生了大事，不过这个下士也不是真的对这种事感兴趣，他这么问只是想确认他们确实是从那里过来的。
“是啊，听说打死了很多恐怖份子，”邵乐附和着，“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后面那个很紧张的新兵突然凑近，在下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下士马上眼睛亮起来，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新兵点头，“我家就在镇上，我爸爸还寄来了照片，你要看吗，在我的手机里。”
下士拿过手机，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眼睛一直在护照、手机还有真人的脸上逡巡。
“这么说——”下士看着邵乐，再一次核对了护照上的名字，“你们就是那两个英雄。”
邵乐抹了一把脸，无奈地，“长官，英雄是施密特，不是我们，不过我可以当作这是赞扬吗？”
“当然，”下士把护照还给他们，“这么急着离开？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很多记者来这儿，你们会出名的，在脸书上至少得到上千万的点击量，然后就可以出书了，光是接受采访你们就能挣的盆满钵满。”
话里是浓浓的酸味儿。
“那就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了，”邵乐指着副驾驶座的大雷，“钱是挣不完的，长官，所以我们选择这个时候到处走走看看，而不是享受当英雄的生活。”
“咻——”下士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汪——”
一只全黑的德国牧羊犬从林子里窜出来，黑色的箭一样跑到下士的面前，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不介意吧？”下士的态度可不像是征求许可。
邵乐耸肩，对于他这种莫可名状的找碴儿，他能理解。
消灭恐怖份子，本该这些找枪守卫家园的人该干的事儿，而不是一个警察和两个背包客，还是老外！
多多少少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虽然上级一定不会喜欢他找他们的麻烦，可是也不会想处罚他，只要不过分。
“查理——”下士拍了一下狗头。
黑狗马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前面正准备过边境的当地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后面发生的一切，看来他们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了，都在低声交谈，偶尔还会发出笑声。
看来这位下士和他的狗在这里也算小有名气。
不过这回他们当然也会失望的，因为越野车上什么也没有。
黑狗绕了一圈儿以后，又重新回到了下士面前，坐在地上，望着他。
还有什么招儿？
邵乐收起笑容，这让他显得严肃，也是让他表明一种态度，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下士也很懂得适可而止，他朝邵乐敬了个礼，“谢谢你的配合，可以走了。”
“可他们还在排队——”邵乐指着道两边排在他前面的人。
“这是你应得的待遇，”下士说，“感谢你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祝旅途愉快！”
“谢谢你，长官！”邵乐微微点头，然后发动车子，朝右拐，驶上公路。
车子开的很慢。
拦路杆打开。
对面就是意大利的关卡。
“啪啪……”
一个老头儿突然拍起了巴掌。
很快地，道两边的人都走下车，在路边拍巴掌。
虽然人不多，可是掌声是热烈的。
“咻——”
尖利的口哨声。
“欢迎再来瑞士！”
在这种欢呼声中，在对面意大利军人有点儿诧异地注视下，邵乐和大雷过了关卡。
一直到行驶在前往米兰的路上，大雷突然眼睛发亮地瞅着开车的邵乐，
“老大，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辛苦了，真他马值得。”
“是因为当了英雄吗？”邵乐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不是，”大雷也跟他一样看向前方，“可是我觉得出生入死变得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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