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水塔的众人没有往上爬那截生锈的楼梯,而是在画满了涂鸦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扇弧形暗门。
这里的安全设置比较一般,以隐密为主,邵乐在进水塔的时候,连一个监视器都没有看到。
除了暗门在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有一个暗锁以外,再没别的高科技。
但是走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很大。
走下一段四十级的台阶以后,邵乐发现这里更像是一个应急指挥中心,或者是后勤补给站。
一个面积差不多有四百多平米的空间里靠着墙有各种大小不一的箱子。
正中央有两个长条方桌,旁边坐着三个白人,中间一个年纪稍大的有一个锃亮的光头,黑色的络腮胡,鹅蛋一样的脸上深邃的五官,鼻子粉色里带着一股青气,眼睛有些阴沉,是那种从事多年反间谍工作,精通取舍之道的领导。
邵乐最讨厌这种人,因为他们通常不会把人命当回事儿,在他们看来,所有人和装备,还有物资,都没有什么不同,一堆数字而已。
邵乐坐在这个家伙的对面,因为很久没有见过类似的人,他甚至都有点儿忘记怎么与他相处。
哈图伊把邵乐带到这儿以后,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任务到此为止了。
邵乐没有反抗,他的人也很安份。
“有人跟着吗?”络腮胡先问哈图伊。
“他的六个手下跟了一会儿,不过不知怎么又不跟了。”哈图伊的回答让邵乐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刚开始被发现有人跟着这不是难事儿,但是一会儿的功夫看不到就认为他们不打算跟了,这是什么逻辑?
很显然,这位大领导也并不把哈图伊的话当真。
“让我们长话短说吧,”他转头看向邵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科尔贝.博茨瓦尔,你可以叫我科尔贝,请你来,是想谈一下交换的事。”
“交换?”邵乐眉头一皱。
交换毛线?
邵乐极为反感的就是这个词儿。
那意味着他成了物品,而这往往会触动邵乐心底最不能碰触的东西,不只让他心情变糟,还会因此变得冲动易怒。
“是的,交换,”科尔贝开门见山,“明天,在你参加过你朋友的婚礼以后,你会正式遭到来自联邦军事情报局的逮捕,罪名是持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在海德堡从事非法地下建筑改造,还有其他一共11项罪名。”
邵乐冷冷地看着他,把心中的怒气压在心底。
他们说的是实情,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把邵乐对这个国家的贡献抹杀,事实上在此之前邵乐做过的事几乎可以得到总统和首相的接见了,但是现在他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
跟情报部门有了关联,往往就会意味着有这么一天。
可是也不能怪他们,这些人每天忙乎的事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可以长治久安,多数时候,法律和制度完成不了的事才需要他们出手,时间长了,人也会变得怪里怪气的。
特殊的行业,造就特殊的人。
“希望你知道接下来你会面临什么,”邵乐并不示弱,“科尔贝先生,我会拼死反击,我会把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通过媒体暴光出来,我发誓,你们会因为以这种罪名拘捕我而变得伤痕累累。”
西方国家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新闻自由得有点儿过分,只要运作得当,他只需要给丽莎打个电话,那个对邵乐的故事充满好奇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一定会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组织一个记者团,把邵乐的经历写成一部自传,或者拍成纪录片什么的,他有足够的自信,那会是一场风暴。
科尔贝显然做足了功课,邵乐的底牌他未必清楚,可是他明白邵乐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所以我们希望你保持沉默,”科尔贝说,“俄罗斯科学实验中心要求用你来交换一个人。”
“谁?”邵乐并没有答应他,他想知道他的理由。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到这一步比较好。
鱼死破不是最佳选择。
“一个德国人,”科尔贝说,他的脸部表情没有因为邵乐的话而有任何变化,“他在瑞士滑雪的时候被绑架了,我们需要他,肖恩,所以当俄罗斯安全委员会的人找到我们,提出用你来交换的时候,我们急不可待地答应了。”
邵乐斜睨着他,“就不问问我的意见?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会得到报酬的,”科尔贝直言不讳地开价,“不管你在海德堡做什么,我们都当什么也没发生。”
“要是我死了,那里发生什么跟我有个蛋关系?”邵乐反问。
科尔贝勉强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你不会死的,比这危险的事你都经历过,肖恩,这是最后的开价,请原谅我们不能说的更多。”
这老家伙还真是跟我一样,都不怎么会谈判,邵乐心里腹诽着。
“为什么一定是我?”邵乐不甘心地问,虽然他早知道答案,可是他还是不想就这么干脆地同意他的提议。
俄罗斯安全委员会可是从冷战中摆脱窘境的克格勃精英组建而成,邵乐跟他们相比就是一个念幼儿园的小朋友。
“因为你杀了马克,”科尔贝说,“是的,我们当然知道他是来自俄罗斯,虽然没有成功卧底在他身边,可是我们早就掌握他,只不过我们并不想因为他跟俄罗斯把关系搞僵,更何况他做过的事对我们影响也不大。”
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