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气氛显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王奉光端坐一旁,低头不语。那两位小少年站在他身后,也一动不动。
刘询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这才望着王敏君。王敏君突然站了起来,吓得王奉光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王敏君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悠悠说道:"我既己认下祖母,就没有不认父亲的道理。关内侯府虽然没落,我亦不指望你可以将它兴旺!但作为皇后母家,关内侯之内,本宫容不下任何作奸犯科之辈!"
王奉光激动万分,连忙领着两个儿子跪地:"臣谢皇后娘娘恩典!"王敏君将王奉光扶起,生硬地说道,"父亲不必多礼!"
那略显生涉的声音,却直接让王奉光老泪纵横。连忙拉过两个儿子对王敏君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你大弟王舜,这是你二弟王甚。"
王敏君看着这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由得又想起自己母亲来。当年,如果父亲不娶继妻,娘亲会不会就不会死。脑中又想起母亲死前的话,"我并非生气你爹爹再娶。先不说我这残败身子,就说你的命格!我们如果回到侯府,这样的灾祸必会再次降临。"
王舜与王甚同时跪下:"舜儿与甚儿参见皇后姐姐!"王敏君被这充满阳光的声音惊醒,俯身将她们同时扶起。刘询走了过来,将王敏君揽入怀中,对王舜与王甚说道:"二位正值年幼,当好好学一身功夫本事,将来定有机会为国立功!王奉光为皇后生父,有功于我社禝,特升为邛成侯,食一千五百户。邛成侯位,世袭罔替!"
"臣謝皇上隆恩!"王奉光正准备跪下谢恩,刘询却立刻止道,"往后咱们就是家人,私下里就不必多礼了。"王奉光只得应了声诺,目光移向王敏君,低声问道,"臣想询问皇后娘娘一句,涥儿在那里?"
一听到母亲名字,王敏君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地回道:"母亲病死,我把自己卖入了丞相府为奴。丞相命人将她葬在了王府墓园外的荒山上!因为母亲死前吩咐过,她要生生世世守候王家!"
"叭"的一声巨响,将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老夫人所站之处,一碗鸡蛋羹打翻在地,而老夫人本来己经干涸的眼睛却再度流下泪来。
王敏君上前,握住她双手,老夫人却哭出了声:"淳儿,我的好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是母亲对不起你啊!
"祖母,母亲也放不下你。母亲至死都想回王家,可又怕敏儿命格会害了大家!祖母,母亲如今就葬在王家墓园外,请祖母应允将她迁回墓园,敏儿求你!"王敏君泣声道。"好,好!祖母让你父亲亲自去办!咱们风风光光将淳儿迎回家!"
王奉光只得点点头,想到发妻心中自是难受。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也算落了地,传说中的敏后,竟真是自己女儿。那上官家若早知道今天,当初又何必这般呢!
王敏君扶着老夫人坐下,柔声说道:"皇上刚刚封了父亲为邛成侯,可世袭网替。祖母亦无需再为侯府前途担忧,但凡王家子侄有所能者,皇上必会给其建功立业的机会。"
老夫人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对刘询说道:"老妇人谢皇上皇后隆恩!"刘询却起身走向王敏君,柔声说道:"咱们悄悄出的宫,是时候该回去了。皇后若舍不下老夫人,稍候朕作仪驾相接,你们祖孙二人,在宫里好好聚聚吧!"
王敏君点头称好,老夫人却说道:"这与礼法不合!皇上皇后心意,老妇人领了!皇后虽是老妇人孙女,可也是大汉帝后,更容不下任何差池。由关内侯进位为邛成侯,己是天家荣宠,岂由得再胡乱为之!"
刘询与王敏君相视一笑,知老夫人处处都是为她着想,不由扑入老夫人怀中笑道:"只要有祖母在,王家便永远是敏儿的安心之所!祖母,敏儿往后定会常来看你。"老夫人点点头,却开口崔促他们赶快回宫。刘询与王敏君只得在众人的恭送下依依不舍地出了王家,上了回宫的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