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的日子久了,我对他也是越来越了解了。知道他越是不说话,脸色越是平静,一般都是心情极其恶劣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竟然有质问的语气,我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自我催眠能够重新来过,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要出门了吗?”
“嗯。”肖树终于抬起了头。面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却没有聚焦,眼瞳虚无的很:“出差。”
骗人!半年来日夜相见的时光足足有五个月。我根本没有见过他通勤上班。
“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心情那么差,我还是探下头虚笑了一把,开口问道:“去哪出差?”
他眼神聚焦在空中,表情平淡的看着我。无波的眼神似乎在说,关我什么事!
交握的双手心虚地拈了拈手指,我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意图靠近他一些:“是去南边吗?南方有台风预警。最近又会下雨。你要不要多带些长袖外套?”
说着又瞄了他一眼,他不再撑住下巴,而是双手交握,下移搁在了叉开的长腿上,眉宇间有微微褶皱,瞥着我,令偷瞄的我头皮一紧。
“你看,你一个人在国内,也没有人帮你注意这些。我好歹还住在你家呢,怎么说也应该照顾你啊~”说完这句话,竟让我有欲盖弥彰地负罪感。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轻如蚊纳的一声“嗯”,这明显是敷衍。
他眼神中晦涩不明,分明是有其他的意思,却又不愿明说。感觉到他视线扫向我手中的袋子,我心中一亮。难言喜色的奔过去献宝,还没开口介绍这排了长龙队买回来的东西,又冒失的自己踩了自己一脚。
手上的塑料袋早已不成样子,这一摔把肖树的屋子捣的乌七八糟,原先令我得意的甜品杯变成了亮澄的地板上一地碎片,白色的塑料袋被黄色的液体搅的泥泞不堪。混合了不知本体的穢物,甚至有些还溅在了坐在那里的人洁白的裤腿上,产生了黄色的污点。
呆愣的坐在地上,手掌和手腕连接的皮肉火辣辣的疼,却不及我脸上臊红的十分之一。
屋子里安静得很,以至于我很容易就听见了来自头顶上方的一声叹息。讨厅介弟。
“我已经预交了一年的物业费,你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不明所以的呆滞住,这说法,怎么好似他不会再回来一样?
我感觉到他出门,很快又走了进来,手心一阵温凉的触感,疼痛处有微风拂过,一阵轻触后,却发觉自己手上贴了一个创口贴。
肖金主还会帮人贴创口贴?
这应该是从厨房拿的。
我做菜虽熟练,但因为性子毛躁经常还是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一次指头上拉了口小口子,转眼就看见手边的置物柜里有些消毒药水、棉签之类的小物,什么也没想就舀出个创可贴用用。
以后每次受了点小伤就顺手从厨房的置物柜里拿出一张创可贴来贴一下。
现在仔细想想,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有准备过这类的东西……
而现在,这类东西的出处显而易见。
这一刻,心里暖暖的。肖树的千般不好都消失不见。
肖数是个复杂又直接的男人,他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即使是和他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的我,也亲近不得。
说真的,他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与他住在一起有时候却连一次普通的长谈都做不到。
一开口就毒舌,看人的眼神里总是摆脱不掉轻蔑,生活中基本没有社交圈。
但他又不是一个木头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后什么情面也不讲。
可是凭良心说,他对待我却是用了心的,那些隐于冰冷表面的细细关怀,我到现在才看的明白。
而我,却时时刻刻都只想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廉耻心。
“肖金主,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我有些哽咽,收回整齐的贴着创可贴的手,第一次卸下心里的防线,想和肖金主说说心里话。
“我这些天一直在麻烦你。明明已经不在玉成上班,又帮不到你的忙,还赖在你家里,你一定有困扰吧?
我知道秦淼和夏总订婚,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却还一直在你家打扰你……”
一想到肖树这些天都会因为秦淼的事情殇不已,却一直憋着。我心里就奇怪的拧巴起来,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不对不对,怎么又扯上自己了?我的问题不重要!
想起张大宝说的事,玉成希望我回去上班。
自从柯妙开始对付我,在那个无助的夜晚遇见肖树,自己似乎就失去了韧性,再没有尝试独自生活的勇气。
而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就算不回玉成,我也是时候重新找工作,坚定地寻找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了。
接着对肖金主说重点:“我今天遇见以前的同事,他告诉我公司找我回去上班。我想了一下,既然工作有着落了,就决定搬出去住。”
模糊了自己不决定回玉成的想法,免得自己在找借口留在这里。主人都不在家,我还赖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安耐下心中的不舍,以及似甘草一般,味不甘却能治愈病痛的微微苦涩,我弯着唇角,朝着肖金主笑道:“你放心!我搬出去以后,就算你嫌我烦,我以后还是会时不时打电话骚扰你……”
你可别想甩掉我这个朋友!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同事?”肖树不知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