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娘告诉我,要去小镇边上一个叫做白水村的地方,去找我爷爷。小镇位于湖北与江西交接的地方,属于丘陵地段,附近多山,而这个白水村就是附近山丘上。
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爷爷,毕竟白水村距离小镇不远,坐车走盘山公路,一个小时就足够了,就算是走小路,也就两个小时。为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娘去找爷爷,爷爷也没有来看我们呢!
我们在镇上坐上一辆载客的面包车,绕着盘山公路,往白水村去。
走完了盘山公路,最后停在岔路口,还要走一段山路。
天气炎热,四周树上知了叫个不停。我一路都迷迷糊糊晕乎乎的,感觉痛苦永远都不会结束。
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到了一间爬满了藤条的旧式木屋前,娘带我停了下来。木屋前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不少鸡鸭鹅,正在悠闲地觅食。一条纯黑的土狗趴在院子里,正吐着舌头散热。
我本能地往后面一躲,不过土狗没有吠叫,反而摇动着尾巴,格外地开心。
“有人吗?”娘站在院门前大声喊道。
娘的神情警觉,好似担心木屋里面跑出什么怪东西。
而此刻从木屋里面,传来一股窸窣的声音,像是虫子吃树叶的声音。
我精神不振,看着屋里面,总觉得木屋诡异得很。
院门一推就开,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十分凉快,见我们进来,那黑土狗尾巴摇得更加欢快。
我们从鸡鸭鹅中走过,进了木屋,屋子中间有人。
娘把我拉在一边,我侧目看了过去。
看到一个一身灰色衣服的老人,刀劈虎削一样的脸庞,腰板十分笔挺,目光十分深邃。
娘叫道:“萧宁,叫……爷爷。”
我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喊:“我不认识他,不喊他爷爷。”
爷爷正收拾着一个黑色的罐子,转过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娘的身上,手上的黑色罐子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几只黑色的虫子飞快地爬走。
随即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惊讶了一声,有些呵责地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娘脸色不好看,咬咬牙说:“我不想麻烦你。只是孩子命快没了,只能来求您老人家了。”说这话的时候,娘还是有些顾忌,有些冷淡。
“你这是嫌弃我,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嫌弃我是个不吉利的人,嫌弃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爷爷有些悲伤,声调也有些气愤,但还是走了过来。
爷爷走了过来,伸手来拉我。
我本能往后躲了两步,娘一把扣住我,说:“萧宁,听话,他是你爷爷,不会害你……”
“萧……宁……爷爷?他随了我萧家姓氏了吗?”爷爷眉毛一皱,随即伸手过来。
我的手被爷爷一把抓住,他年纪虽然很大,但是力量很足,我根本就挣脱不掉。
过了一会。
爷爷叹道:“要是早两年来见我,也不至于会这样。现在……我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娘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道:“萧……棋,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不能见死不救的。”娘竟然直呼其名了,叫出了爷爷的名字。
我心中暗暗嘀咕一下,原来这老头叫做萧棋,可只是一个寻常的老头子,怎么可能救得了我呢,而且这么多年来,娘从来没有提起这么一个人,说明两人之间有很严重的矛盾,娘是为了我才来找他的。
我不想娘为难,喊道:“阿妈,咱们回家,不求他了。”
爷爷的表情很是复杂,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屋子里面,过了一会,又走了出来,语气已经软了,说:“灵霜,你们赶路来的,一定饿了,你去做点吃的,我想想办法!”
听了这话,娘倒是高兴起来,急忙去厨房忙活起来了。
很快,娘做好了饭菜。
山中种出来的水稻异常清香,煮出来的米饭沁人心脾,野猪肉闷山蕨菜更是美味,闻到饭菜香,我也有些饿了,肚子也没有那么痛了。
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很是感慨地说:“灵霜,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吧。”娘点头不语,扒拉着米饭,显得心事重重。
我因为身体难受,没有吃多少,只是耳边响着奇怪的声音,就从二楼上面传来,我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吃过饭后。
爷爷将一只手放在我的左手上面,渐渐地我的手臂上,似乎有些动静,而且疼痛感传来。
爷爷开口说:“这东西在他体内,呆了十三年了。出生不久,就进入他体内了。”
娘着急地求道:“那您……想想办法。”
我心中暗想,到了今日才可以确定我体内有东西,看来之前遇到的那些医生、道士都比不上眼前的爷爷了,看来他还真有些本事。
爷爷又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只蛊虫。冬天出生就进入萧宁体内,冬虫属水。昨天,萧宁在太阳下暴晒,引发了那只蛊虫,他能活到现在,是他命大。至于到底是什么虫子,我也说不清楚。”
“蛊虫,真的是蛊虫?”娘惊讶地说,“可是我们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到底是什么人下的蛊虫。”
爷爷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果,肯定是有人算计好了。竟然有人敢对我萧家的孩子下手,看来来头不小。”
娘道:“不论如何,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活萧宁。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