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为亲家担心,朗声说道:“张真人何等身分,岂能和低三下四之辈动手过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别说是张真人,就算我姓殷的,哼哼,谅这些奴才也不配受我一拳一脚。”他明知阿大、阿二、阿三决非庸流,但偏要将他们说得十分不堪,好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赵敏道:“阿三,你最近做过甚么事?说给他们听听,且看配不配和武当高人动手过招。”她言语之中,始终紧紧的扣住了“武当”二字。那阿三道:“小人最近也没做过甚么事,只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个名叫空性的和尚过招,指力对指力,破了他的龙爪手,随即割下了他的首级。”
此言一出,大厅上尽皆耸动。空性神僧在光明顶上以龙爪手与张无忌拆招,一度曾大占上风,明教众高手人人亲睹,想不到竟命丧此人之手。以他击毙少林神僧的身分,自己足可和张三丰一较高下。殷天正大声道:“好!你连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死了,让姓殷的来斗上一斗,倒是一件快事。”说着抢上两步,拉开了架子,白眉上竖,神威凛凛。
阿三道:“白眉鹰王,你是邪魔外道,我阿三是外道邪魔。咱俩一鼻孔出气,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要打,咱们另拣日子来比过。今日主人有命,只令小人试试武当派武功的虚实。”转头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你要是不想下场,只须说一句话便可交代,我们也不会动蛮硬逼。武当派只须服输,难道还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冯海帆插话道:“这位阿三,你哪来的自信,居然还敢说要了张真人的性命?醒醒吧,太阳是打东边升起的。”
张三丰朗笑道:“老道年纪虽大,但身子还算硬朗,我已经有数十年未曾与人动手,今日群贤毕至,老道也正好手脚发痒,便领教领诸位高手的武功。”
他向前走出几步,站在场中,一手掩在背后,一手捻须,意态从容自若,身上道袍虽然邋遢不堪,反而衬托出一副道骨仙风,让人感觉深不可测。赵敏众多属下摄于他的威名,一时噤若寒蝉,竟然无人敢稍作动弹。
阿三见张三丰飘然下场,心下已经生了七分怯意,但转念又道:“这老道神功盖世,主人自然不是让我去打败他的,想来他风烛残年,我兄弟三人,耗也能将他耗死了。”当下屏息凝神,双目盯住在张三丰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众人又均相顾一愕,知道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
张三丰见这人一身正宗神功,隐隐有大家风范,武功比之前的那个魁梧大汉高明不少,他却不放在心上,笑道:“请进招吧。”
阿三顾忌对手威名,不敢轻易进攻,对峙了片刻,双掌虚张做出防御姿态,绕着对手走动起来,以期找到破绽趁机进击。张三丰对此视而不见,仍旧是一手掩后,一手捻须,连身子也懒得转动一下,一派的气定神闲。
阿三绕道张三丰背后,眼见对方空门大露,仿佛浑身都是破绽,却不敢冒进,心想对方威震武林从未一败,岂会如此简单就露出破绽?这肯定是陷阱,只怕我一出手,立刻便会遭到雷霆霹雳般的反击,说不定几招间便要命丧在他手下。他心中越是忌惮,就越不敢动手,脚步越走越快,不一会儿身形化作一道青影疾奔不停。
在场的明教众人、武当派诸人,以及冯海帆等人,都是武林翘楚,只一眼便看出阿三已经心生怯意,暗觉好笑。而赵敏身后诸人却是面色凝重,赵敏则眼睛瞄向武当派众人,他仔细观瞧俞岱岩神色,只见他凝神观战,却并不紧张,心中明白:“看来张老道果然没有中伤,如今明教和峨眉派前来驰援,武当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看来必须见好就收了,只是张无忌这个死小子,去了哪里了呢?”
就在此时,却听阿三狂嚎一声,斜斜飞了出去,“啪”一声掉在赵敏等人身前,他面孔朝天两眼翻白,已经昏死过去。原来他见张三丰始终没有反应,便狠下心来,从背后一拳打向张三丰后背,却不知怎地,自己控制不住,身子斜斜飞出,摔倒在地,眼见竟然是身受重伤。
张三丰怎么出的手,在场几百人,几乎都是天底下少有的高手,可是居然没有一个看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