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王森冷的声音传来,他紫眸隔着帘子看着门口的十五,“难道就因为,她是月夕的弟子,就要饶了她?”
“亲王作何想?”角丽姬惊讶的看着亲王。
她素来知道亲王对月夕颇有微词。
若那药师是普通药师也罢,可却是月夕弟子。
亲王并未看角丽姬,捂住胸口从床榻上下来,慢慢的穿过帘子,走到十五身前轹。
那紫色的双瞳盯着十五,倒影出十五那因为魂灯而十分苍白的脸来。
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亲王抄起一旁那盛了话梅的碟子,突朝十五额头上砸过去。
他动作来得迅猛,根本不给十五任何躲避的机会翥。
风声迎面而来,十五知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一劫,只得闭上眼睛,可耳边传来那碟子破碎之声时,十五感到有人一下抱住了自己。
冰凉的体温,却是她熟悉的心跳。
十五抬起头,正迎上莲绛静若湖水的双眸。
他见她抬头来,眉眼弯弯,露出一丝暖笑,立时扯得额头的伤口裂开,殷红的血顺着他漂亮的眉眼滚落,滴在她苍白的脸上。
十五呆呆的看着他满目鲜血,有片刻反应不过来。
“保护大人安危,是灵鹫宫药童的责任。”他眸子里扬起一丝暖阳,轻声安慰道她。
在亲王碟子砸过来的瞬间,一旁的莲绛将十五拉在了怀里,那碟子亦顺势砸在了他的眉眼处。
听到动静,坐在里面的角丽姬也走了出来,却是看到两个被血人立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血滑过脸颊,流进唇里,是腥咸的味道,和泪水一样,还有点苦涩。
十五抬手,心疼捂住莲绛的眉心,听得角丽姬道,“亲王绕了你一命,还不跪恩。”
闻此声,十五突然回头,扫了一眼角丽姬。
不过一眼,可那宛如恒古之水的黑瞳里却迸射出冷厉的光芒,似无数刀锋寒芒汇集的刹那,让角丽姬一怔,只觉得,这眼神曾在哪里见过。
等她再要看去,亲王踉跄,身形难以站稳的扶住旁边的桌子,挡住角丽姬的视线,“月夕大人的嫡传弟子,我还受不起这一跪,不过告诉月夕,有些东西,拿了就要归还。”
十五迎着他的目光,杀气凝聚的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声音阴沉,“亲王说的话,小的记住了!这世界本就是,有借有还!”
说完,她目光将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拉着莲绛走出去。
紫藤花在空中飞舞,落在十五脸上,十五目视前方,血染的脸上却裹着一层冰霜。
她的莲绛,那日划开自己的手让她吸血,她都舍不得。
如今却被人砸成这样。
这一笔账,她迟早要还回来。
侧院惨叫声声传来,棍杖噼里啪啦的落下,隔着一道院墙,十五都听到了灵鹫宫药师和童子皮开肉裂的声音,另外一只手,亦紧握成拳头。
阳光穿过紫藤花,她不由眯眼,盯着苍穹,眼中起了一道杀意。
月夕说的没错,圣都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今天她要向人下跪,向人认错,被人任人窄割,因为,她弱。
感受到十五周身迸射出的那股凌厉气息,站在花影下的莲绛低声询问,
“十五,你怎么了?”
十五回头,目光冷静的看着莲绛,认真道,“我要变强。”
她双瞳一如初见般漆黑如墨,可眉眼处,却没有那些日子的害怕,惊惧还有迷茫,而是一种,他未曾见过的坚决和冷静。
“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保护你,还有自己。”
莲绛一怔,他本想安慰她,他是魔尊,才不会感到人类的痛。
可见她如此坚定,他扬眉,眸子里露出了一丝宠溺和欣赏。
‘月夕大人到……”
紫藤宫外,宫奴的声音传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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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无力的靠在桌子上,带血的残片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他垂眸,唇边的笑有一丝苦涩。
有借有还……
方才十五的眼神,他如何不懂,那句话,是送还给他的。
当日,在野郡任由怎样欺辱她,她总是缄默不语,暗自承受,而如今……
亲王突然抬起眼,冲到门口。
方才一心在十五身上,他竟忘记了她旁边那个认识谁。
扶住门框,恰看到那人长发黑衣的立在十五旁边,头顶紫藤花开,倒影在他黑色的衣衫上,犹如昔年亲王见过的金色地涌金番莲。
这情景,竟如此熟悉。
紫瞳微眯,一丝掠杀从他眼底一闪而逝。
恰宫奴的通报声传来。
角丽姬听到月夕的名字,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三十年来,月夕从不踏入皇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角珠看着自己的母亲神色有些发愣,先前一步,冲出了大殿,果然看到
一道黑影犹如飘渺的烟尘,飘然而来。
“母亲大人。”她回头看向里面的角丽姬,“的确是月夕大人。”
角丽姬眸光微闪,走向屏风处的镜子,抬手将方才微乱的发整理一番,“角珠,你在此照看亲王。”
“本王何时需要人照料了?”
依在门框上的亲王突然抬头,一张脸灼灼生辉,艳丽的好似七月盛开的蔷薇,没有丝毫病态之意。
“月夕大人第一次来我紫藤宫,作为此宫的主人,本王是不是要好生招待一番?”他朝角丽姬嫣然一笑,转而眸子又扫过角珠,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