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缨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本账簿,简单翻了翻,许多账目大致相同,却不乏有一些出入。她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难道这其中有一本是文先生所做的,假账?
来不及细看,宁缨便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门被人从外猛然推开。
正庆幸自己在前一秒将两本账簿藏进衣服里的宁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张笑脸,起身慢慢迎过去,“爸!”
文锐匆匆回来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他忘了锁抽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若不是隔壁那帮笨蛋连个小事都办不好,三两下把他的火气给激起来了,他还真不至于把那种账目做了一半摔了就走。
见到房间里有人,文锐小吃了一惊,可当确认是自家丫头的时候,他反而私下舒了口气,还好不是贼,最近海城不那么太平,经常有毛贼出没他们这种办公楼,顺手牵羊摸走点东西。“文洁?你怎么在这里?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嗯,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宁缨故意将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孱弱,更似文洁本人的那种细细的音色,这边脑筋一转,“刘老师说下午开个家长会,喊一部分家长去学校里谈谈文理分班的事。”
“文理分班?都决定过了有什么好谈的!我倒也希望你能去读理科,但是你也不看看你那物理化学成绩,尽给我丢脸!你们班也是,当初班主任教什么不好偏偏是个教历史的,教出来的学生不偏科才怪。算了算了不提了,我知道了,下午看情况抽空吧……”
避开她为什么会不上课出现在这不谈,宁缨默默地往外一步一步开溜,心里却是扑腾直跳:“嗯,那我先走了。”
“去吧。”文锐刚从说教中反应过来,女孩子就从办公室中消失不见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喝了好几口茶水,被一打岔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又去上了趟厕所回来,翻看了下自己的邮箱,又摸到外网查看了一下某团购网站的页面,这才意识到做账的事。
猛然打开紧闭的抽屉,透过厚重的眼镜,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抽屉。
怎么会!账簿呢?明明放在这里的两本账簿哪里去了!?
一本是应对审计和上面查账的,一本则是公司里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的时间,中年男人似疯了似的在办公室里狂翻了一圈,连桌肚下面花盆拐角也不放过,但是很可怕的是,他的秘密账簿好像是真的丢了!
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丢了那本假的账簿几乎等同于丢了他的饭碗!如果给有心之人拿到外面一曝光,他和他上面的那些私吞了工程款的领导通通会遭殃!
完了,完了。那假的账簿他一般都是锁在保险柜最里面的,只有需要做账的时候才拿出来,偏偏这一回他小出去了趟,回来居然就找不到了。
供电公司的楼上还没有安监控,只有大门口位置有一处。文锐急急跑到楼下向保卫科调了监控来看,却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什么不认识的可疑人物经过。
直到傍晚下班回家,文锐的脑袋都是昏沉沉的,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上面,生怕事情还没有败露,上面的那些人就会先一步整死自己。
拿钥匙开了门,文锐一把抓住在客厅里看电视剧等着吃饭的女儿。
眼白泛着血丝,“文洁,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翻我办公室的抽屉。”
文洁正看到兴头上,被父亲这么一扯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于是头也不回,眼睛始终停留在电视机画面上,“什么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态度惹怒了文父,他冲到电视机前一把拔掉了插头。
“爸!”文洁不明所以,她长这么大,很少见过父亲流露出这种暴躁不安的情绪。
“我就问你你今天有没有动过我办公室的抽屉,拿过抽屉里的账簿!”
文洁更加莫名其妙了:“什么抽屉什么账簿啊?我又没到过你办公室……”
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扇来。“啪!”
文洁瞪大了眼睛一屁股摔到沙发拐角,脸上的疼痛感火辣辣地传来,令她错愕地尖叫了起来。她打死都没有想到,她那往常一惯沉闷的父亲居然突然会下这么重的手打她!
与此同时,响动惊了厨房里烧菜的陈瑜,她甩了锅铲跑了出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忙不迭地叫着往文洁身上扑了过去。“你要死啦!居然敢打女儿!文锐我告诉你,有什么火冲我发,有本事你打我啊打我啊!敢再动一下女儿试试!”
此时的文锐亦是刚从那一巴掌中回过神,这一身的闷气居然因这一掌挥走了不少,面对地上的老婆孩子他突然有些孩子般手足无措。
在陈瑜的目光中,红着眼睛的丈夫突然丢开了公务包,抱着头浑身颤抖着蹲了下来,从嗓眼发出了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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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缨偷偷跑回美容馆后,一直躲在房间里苦心琢磨着那两本不算太厚的账簿。
这种正经会计上的东西对她来说是第一次接触,所以看得有些头疼。
但是即便如此,这里面有猫腻是肯定的。
她咬着笔头啃了一个天时间,最后在晚饭前将事情对花家其他人摊出。
宁缨将东西留了备份,随后将两本账簿复印件以及团购网上黑他们美容馆的证据一股脑分开塞进了不同的包裹中,填好了不同媒体的地址,打电话喊快递小哥邮寄了出去。
又将账簿原件寄给了当地检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