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王府第一个秋丰日,也是苏锦被封为奉仪的第一天,册封的玉牒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和之前侧妃之流的玉牒一起,将被八皇子带去宗人府。
梅书和橙蓝叨叨了一整天,给苏锦挑选了一套妃红的秋衫,外加一件同色披风,高调不已,但这显然不是苏锦的作风。她执意换了一身湖绿百褶裙,湖蓝半臂,水红披风,行走间腰间蓝宝石吊坠若若隐若现。
她来到湖边小花园时,人已经到了一小半,不早也不晚。
“恭喜苏妹妹,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妹妹一举受封奉仪,可喜可贺!不过……”张庶妃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发间,并没有看见节日花翎,脸上就带出一丝不赞同,“妹妹今日怎么没有戴花翎?秋丰日的传统人人重视,怎么到了苏妹妹这里就特别起来?莫不成是嫌弃之前的灵羽配不上你的身份?还是质疑娘娘怠慢了你!”
张庶妃的话就如同这秋风,带着凉意,暗藏杀机,苏锦浅笑,此时秋风吹拂起薄薄披风,露出腰间孔雀翎蓝宝石吊坠,张侧妃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酒杯,死死的盯着她腰间,脸色发白。
干掉了孙昭仪和黄奉仪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原来,正真最有威胁的是她?这次算不算打草惊蛇,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花翎年年都是一个样子,王爷说没有一点儿心意,妾身自然就不敢违背,只得花了心思苦心钻研,投机取巧罢了!”苏锦落座,仿佛一点儿也没看见张侧妃的神色。
暗讽了她不花心思,反而怠慢了王爷。
原本她们说话就只有两人听见,张侧妃刚想发作,却两个人证都没有,现在苏锦身份不同往日,没有足够证据,最后也许只能引火烧身。
不过张庶妃显然不是个能忍得下的人,她故意提高音量,转过身和对面才刚刚落座的江庶妃说话。
说的是贤王刘晨身边两位试婚姑娘,一个设计陷害皇嗣,死于极刑,一个年老色衰,被贤王厌弃,进了冷宫,再无翻身的可能,借着有举例呼的永王试婚姑娘,两个都被王爷下嫁给封地低级军官,在抗倭时,两人丈夫双双丧命,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还有勇王……
这是在影射她后半辈子下场不好?
可是她前半辈子都没过完,就去思考后半辈子?万一像上辈子突然死了,她岂不是杞人忧天,还不如好好享受现在。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似乎意境不对,不过没有关系,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松脂的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吹着西北风,大概也闻不到。苏锦抬起头,听着张庶妃说得有趣,饶有兴致的来了一句,“勇王试婚姑娘是怎么回事?毕竟是服侍过他的,怎么会就配了低贱的贱籍军士……”
下-贱?说得你好像出声多高贵似的!张庶妃冷笑,自然不知道这是苏锦故意在激她说下去,她心里不屑,可是瞧着苏锦没听出话中意思的样子,刻意加大了声音,嘲讽的说:“宫女出声的试婚丫头,当个寡-妇也是便宜她了……”
苏锦低头,瞥见西北方向羊肠小道上墨色直缀衣角,闷头想笑,可是又怕引起张庶妃怀疑。那边,张庶妃和江庶妃说的津津有味,什么“低贱宫女出身的人,怎配和她们同坐一席”。
明里暗里讽刺苏锦,当然最后免不了提起那两个寡-妇,贬低苏锦。
这么说来,你这是嫌爷命长,你没当成寡-妇是吧?!
刘稚怒气翻滚,可是偏偏一脸严肃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林朝青轻轻喊了声“王爷到”,张庶妃闭了嘴。
“既然嫌弃这里空气不好,污染你们高贵纯洁的灵魂,不想呆在这里的全都给本王滚回去!”刘稚深深的看着张侧妃,这话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苏锦,你算计我!”张侧妃咬牙切齿,猛地起身告罪,言之凿凿指着苏锦说她误导自己。
“你心思澄明,别人会误导你?立身不正,死不悔改,从今日起,侧妃张氏闭门清华苑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出门!”
刘稚叫来林朝青,竟然直接吩咐带她回清华苑,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王妃和刘姨娘姗姗来迟,没见到张侧妃,随口问了一句,谁知竟然得到这么个结果,心下骇然。
王爷,包庇她已经到不容说她一句坏话的地步?
刘姨娘衣袖下,月牙儿般的指甲划破掌心,危机感前所未有的提高,娇憨的脸上看着刘稚多了一分热烈。
大多数人多都有一种心理,瞧着明明不如自己的人,却比自己过得好,心中总是揣测,如果我处在她的位置,一定比她做得更好。刘姨娘此时满身心都被这种想法占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王爷端茶时竟然打翻了茶杯,汤汤水水流在双腿间,甚是不雅,仿佛尿裤子一般。
叩头请罪的同时,刘姨娘还殷勤的要帮他换裤子,就差当着众人的面把他裤子扒拉下来。柳如芸看得太阳穴一抖一抖的,怒极反笑,人致贱则无敌!没想到她倒是走了眼,刘姨娘脸皮比邺城的城墙还厚。
“放肆!你们一个二个全都反了天不成?王妃,这就是你治理的后院?简直不可理喻,这是女人吗,这全都是一群耍杂耍的猴子!
苏氏,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变成猴子吗?”
苏锦拢了拢身上水红披风,梅书端开她身后的凳子,福全在前面引路,谁刘稚请安,并抢过前院小太监手中的灯笼,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