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缘在雨中大哭,将所有的情绪发泄了出来,然而腰部的伤口不住地往外冒血,她咬咬牙,扶着墙站了起来,要立即去找医馆包扎伤口,若再耽误下去,必定会伤及性命。
想到这里,她一摸腰上的荷包,还好,御龙佩还在。
夕缘一抹眼泪,忍痛走着,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她告诉自己要撑着,因为她要做的事还有许多!
大雨夜,路上没有行人,四下漆黑,她扶着墙,在大街上寻找着医馆。
街上的店铺早已打烊,夕缘负伤走着,却因疼痛难忍,不得不停下脚步,一抬头瞧见街角一间小药铺还亮着灯,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她急忙走了过去,只见屋檐下放着一个青花瓷盆,盆上清晰地标志着六芒星的图案。
是九阙!
夕缘欣喜地敲门,只听见屋内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谁啊!”因腰部的疼痛已然钻心,她虚弱地回答道:“大夫,救我!”说着,咬咬牙,扶着木门,身子却撑不住往下滑。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口出现了一个布衣小童。
“姑娘,你怎么……”小童打开门,见夕缘腰部流着血,急忙朝屋里喊道:“师父,快来啊,出人命啦!”
听到小童如此喊道,夕缘哭笑不得,她好像还有一口气在吧。
小童刚喊完,只听到内堂里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白术,以后你若还是这般口无遮拦,为师就罚你永远不许下山!”
那位唤作白术的小童一听这话,立马闭嘴,乖巧地将夕缘扶了进去。
刚一踏入内室,将内室生着火盆,夕缘瞬间便被一阵温暖包围。
“将这姑娘扶到榻上,然后上楼叫甘草带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来。”草药柜前背对着夕缘站着一个女子,一袭白衣,削肩细腰。
夕缘因身体虚弱,斜靠在软榻上,便闭上眼休憩,却在恍惚间,迎面袭来一股艾草的清香,随即右手被一双温暖的手翻了过来。
她一愣,猛地睁开眼,此时白衣女子正坐在身侧替她搭脉,只见那女子面如凝脂,眸如明珠,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清冷。
继而女子替她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伤口很深,但幸好未伤及五脏六腑。”
此时,一个及笄少女从楼上跑了下来,怀抱着一套衣服,冲着那白衣女子说道:“师父,衣服已经准备好了!”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随即扶起夕缘,说道:“姑娘,烦请移步后堂更换衣裳。”
“多谢!”夕缘点点头,一路赶来,衣裳尽湿,随后她随着那位唤作甘草的少女走进内堂。
换好衣物后,白衣女子也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夕缘躺在软榻上发呆,此时女子端来一碗汤药,说道:“姑娘,把这碗药喝了,然后好好歇息。”语气之中依旧不减清冷。
夕缘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药很苦,从舌根一直苦到内心,然而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白衣女子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递来一盘蜜饯,“含一个,会减少苦味。”
夕缘道了声谢,接过一颗蜜饯放入口中,一瞬间,甜与苦交汇,直教人说不出是何滋味。
见她服好了汤药,白衣女子便端着空碗将要离去,临走时,吩咐道:“姑娘,你且好好休息。”说完,便回到前堂继续忙碌。
只听见前堂传来女子对两个弟子轻声吩咐道:“甘草,把这几幅药熬上,记得先用武火,煮沸后再以文火慢慢熬。白术,继续切人参。”
却听见白术“啊”了一声,随后撒娇道:“师父,很晚了,明日再切吧!”
“懒虫,明日复明日,这些人参不知道何时才能切完。”此时响起了少女甘草的声音,“哎哎哎,你以为你是我师姐就能这么说我吗?”白术急道。
“小点声!”女子低声训斥道,“不可吵到病人休息!”随即,女子好似想了什么,冷冷道:“算了,你们都去歇息吧,我留下来照顾那位姑娘。”
“可是师父,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甘草急切道,一旁的白术也急忙说道:“是啊,师父,你还是去好好休息吧,女子不可熬夜,一熬夜就容易变成黄脸婆。”
小童此话一出,夕缘眉心一动,苦笑了一下,又听见小童大叫一声,“甘草,你掐我做什么?”
夕缘心想,你这般说你师父,不掐你掐谁。
堂中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听到二人匆忙上楼的声音,“白术,”白衣女子突然冷冷道,“明日起,每日抄三遍《药典》。”
“啊,师父,我无心的,师父……”小童突然喊道,后面的话好似没有喊出,便被人捂住了嘴。
医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夕缘听见屋檐上滴答的落雨声,一声声好似敲打在她的心上。渐渐的,有一道柔和的光线从窗户缝里透了过来。
雨停了?夕缘动了动胳膊,想要撑起身子查看窗外,腰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感,然而这阵痛却也是在提醒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回忆起芸娘对她的好,夕缘的心便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她攥紧了拳头,一想起白露,她便恨得直咬牙,总有一天,她要白露还清这笔账!
然而此时,她的脑海之中又略过祁一林的脸庞,所发生的事,他知道了吗?军中的事务处理好了吗?一听说府中出事,一听说她出事了,他会不会立即赶回来?
他会吗?夕缘暗暗问着自己,她正欲从坏中掏出那枚同心结,却发现同心结不知何时已丢失,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