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缘点点头,让赵铭将那女子放在床榻上,布衣男子一见这个女子,眼眸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分疑惑,但随即端坐在床旁,伸出手,仔细地诊着脉。
“她服用过红花,又失血过多,身体虽然虚弱,却因体质较好,之前又服用过利心丸,所以并无大碍,先给她止血,再服用几帖药就好了。你们好好看着她,我给你们抓药去。”男子说罢,便径自走向东厢房。
夕缘点点头,冲着男子的背影说了句,“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布衣男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夕缘一眼,赵铭一见,急忙上前一步,将夕缘护在身后,对上了布衣男子的目光,“不知先生还有何吩咐?”
布衣男子一见赵铭如此,笑着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姑娘不必言谢,我这就去抓药了。”
夕缘见赵铭那般紧张,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寻常?”
赵铭抓抓脑袋,回答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夕缘一听,白了他一眼,将一旁的木盆递给赵铭,说道:“你是见谁都觉得眼熟,快去打盆热水来,我要替这个姑娘擦拭身子。”
听到夕缘如此说道,赵铭也觉得自己有些多想,随后便拿着木盆朝着前院走去。
寺庙之中的每个角落都点着灯笼,连接着西厢房与前院的走廊亮如白昼,赵铭快速朝着前院走去,想去布衣男子要一盆热水。
赵铭正疾步走着,眼看就要走到前院,可心里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了想,便放慢了脚步,悄声走到前院那间摇曳着烛火的厢房。
四周寂静,从房中传来“沙沙”的声响,赵铭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掀开一个小缝。
只见房中布置简单,不过是一张床,一方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排贴墙而建的大药柜,而那布衣男子正站在药柜前,专心致志地抓药。
果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吗?赵铭虽疑惑,却还是走到了门前,轻叩了门扉。
“是西厢房的客人吧?可是需要些热水?”布衣男子听到敲门声,便放下手中的小秤,边说边走上前来开门,一开门见赵铭站在门口,笑吟吟道:“公子,西厢房正对着的那间小屋便是厨房,厨房里有热水,公子可自行去取。”
赵铭点点头,道了声谢,随即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布衣男子笑了笑,礼貌地回答着,而那回答只有两字,“归尘。”
“归尘?”赵铭一听,便又问道,“与此山名称相同。”
归尘点头道:“我常年在山中修行,不问世事,只求百年一到,归尘了却此生。”虽见赵铭疑惑地盯着自己看,他还是笑吟吟地说完这些话。
“那在下就不打扰先生了,在下先去打点热水了。”赵铭行了礼,便离开了。
归尘站在门口,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慢慢浮现出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一头在西厢房中,夕缘替女子盖好了薄被,好在秋意未浓,盛夏已过,这样的天气里不冷不热,否则这女子处在荒郊野外即便不被冻死,这身上的血腥味足以引来山中猛兽。
寺庙之中每间厢房的布置都是一致的,只是除了归尘房中有药柜以外,其余房中皆是一床一桌一椅一柜。
夕缘将墙角的衣柜打开,柜中放着几件衣物,其中还有几件女子的衣物,大约是为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而准备的。
她刚转身,便见归尘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夕缘一愣,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先生。”
归尘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说道:“姑娘,药熬好了,快让那位姑娘服用吧。”说罢,便将药碗放在桌上,起身便要离开。
面对归尘,夕缘这才明白赵铭为何会感到疑惑,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床榻上那位姑娘的伤势,夕缘道了声谢,扶起那位姑娘,小心地将汤药喂入她的口中。
耳边归尘的脚步已经远去了,夕缘仔细一想,觉得这座寺庙还真的有些怪异。
只是,赵铭也太磨叽了,怎么拿个热水都这么慢,夕缘再一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