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身后故作叹息。
她不禁蹙眉。
这人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
“三殿下,我已经回答了,但你执意不信。既然如此,你再问又有何益?”她一边说,整好挑出的‘药’。
身后又笑了。
背上芒刺般的感觉忽然消失,姜檀悠悠踱过来,转到她面前。
“大长公主殿下,我应该感到庆幸,你虽被佚王带坏不少,但至少撒谎还不太行。”他笑嘻嘻看着她说。
她忍不住抬眼瞪他。
姜檀浑若不觉,继续笑嘻嘻说:“你昨夜和皇兄说了病情,这个我当然信。不过,我猜还说了别的,而且,应该是皇兄对你说的,所以,你才会对皇兄十分钦佩,甘愿为他医治,不再计较‘交’换。大长公主殿下,我猜得可对?”
他总能猜对。
楚卿点点头。
这没什么好否认,也不必去否认。
不料正是这个,让姜檀穷追不舍:“我皇兄对你说了什么?”
这很重要么?!
楚卿简直无语。
不管郢主说了什么,都是对她说的,与姜檀什么相干?!
他到底关心个什么劲儿?
“三殿下,你不觉问得太过么?”她皱起眉,没好气说,“郢主对我说什么,都是我的事,你为何非要打听?”
“关心你。”他眨眨眼,说得当然。
关心?
可她觉得更像监视,甚至刺探隐‘私’。
她看着姜檀,觉得他真的变了,昨夜似乎还好,今早忽然就变了。
此前,她和他之间一直有个距离。
这个距离从初见开始,到整个敌对相持,从来不曾改变。
犹如一种认同。
可从今天早上开始,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他就像忽然之间‘逼’近,一下跨过了那个距离,破坏了原本的认同。
这让她很不舒服。
“三殿下,你不必这样关心,这种关心让人很烦。”她看着他,正‘色’说。
姜檀扑哧一笑。
“这话可真无情。”他莞尔看她,笑容不减,“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你也不必在乎,慢慢就习惯了。”
习惯?
习惯什么?
她哑然看他一眼,懒得再去理会。
她不说,姜檀又说了:“皇兄对你说关于我的事么?”
“没有。”
“那到底说了什么?”他锲而不舍。
楚卿闭了闭眼。
真是够了!
她忽然睁眼,看着他说:“郢主解了我一个心结。”
干脆告诉他!
虽然这是她的‘私’事,不想也不该告诉他,但他这样缠下去,即使他不烦,她也烦死了。
实在不胜其扰。
姜檀一挑眉:“心结?”
“心结,关于放下仇恨。我和郢主曾经处境相同,而我不能饶恕楚煜,他却能饶恕你,我问他如何做到,他一席话开导,让我豁然开朗,再不必内心煎熬,所以我十分感‘激’。三殿下,这就是你追问的答案。”她索‘性’和盘托出。
姜檀看着她。
他看了半天,才慢慢说:“不止如此?楚煜已身死,一死百了,你对他还有什么恨?你心中不但不恨,只怕全是后悔。既然没有恨了,放下从何谈起?大长公主殿下,你要放下的恨,不是对楚煜?”
“是佚王。”她干脆道。
“所以,你不会杀佚王报仇?”他问。
“不会。”
“所以,你们已经没有隔阂?”他又问。
楚卿点点头。
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忽然变得柔和,又明亮又柔和,有种暖暖的温柔,和她不自觉‘露’出的笑容一样。
姜檀安静看着。
他也没再说话,转而淡淡垂眸。
楚卿瞥他一眼。
他神‘色’很平静,垂眸袖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人都不出声,距离仿佛一下拉远,刚才那种紧‘逼’感没了,此时此刻的姜檀,似乎又变回从前,仍是那个怀揣算计的平王。
这人可真善变。
她不由又看他一眼。
姜檀已抬起眸,对她粲然一笑。
“待这些‘药’物配齐,就可医治我皇兄了?”他笑眯眯问。
“嗯。”
“可要我帮忙?”他说着凑过来。
刚才拉远的距离忽又拉近。
楚卿实在无语。
这位三殿下到底是怎样?
一个早上变了数变,一下嬉笑,一下沉静,忽然这样,忽然那样,转眼离远,转眼离近,简直瞬息万变。
以前敌对之时,他便反复无常,如今两下和解,倒似越发严重。
她无奈一叹:“三殿下,你在一边静候就好,不必劳烦帮忙。”
“好。”
他从善如流,果然不再‘插’口,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看她忙活。
楚卿也不再出声。
她手中摆‘弄’‘药’材,心中却在想别的。
她想到宇初。
也不知他是否已至南疆,是否求已得灼华,不管他那边如何,她这边都必须拿到解‘药’。只是……
她在今早之时,曾对姜檀说,她想让郢主平安,不须任何‘交’换,哪怕他拿不到解‘药’,她也不会反悔。
这话已经出口。
以姜檀的个‘性’,会否不再帮她?
唉,也罢。
纵使他不帮忙,她也要自己想办法。
她心中想着,忍不住轻轻抬眼,瞥了下旁边的人。
他对她笑笑。
那个笑容明媚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