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送别,也没有慰问。(
直到清荷被那几个小太监架起来直奔敬庭,朱砂也没有露面。
她一个人,窝在寝殿,整个人颓然地依靠着床塌,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前的那盆昙花。妙涵和夏青陪伴在朱砂的身边,两个人均是默默无语。
清荷在的时候,虽然像是一个影子一样默不做声,连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但是谁都知道,清荷是最为心细最为体贴的一个。她会在你冷的时候悄然帮你递上一件衣裳,她会在黑暗的时候静静地端来一盏灯盏。那清秀的面容上安静的表情常常都会让你觉得温暖,就像是呼吸,虽然那么自然那么容易被人遗忘,但是却是不可替代的重要。
人为什么总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拥有的重要呢?
“如果,本宫当时要是能够再心狠手辣一点就好了。”朱砂淡淡地叹息一声,道,“想要救的人,一个都没有救到,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差劲,太懦弱了?”
“娘娘,这不怪你!”夏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难过地说道,“都是夏青的错。夏青不该奢望娘娘您去救戴宝林的,如果夏青能够把戴宝林的事情稍加隐瞒,都不会让娘娘您为难,更不会让清荷姐姐她……”
“娘娘,夏青!”妙涵急得跺了跺脚,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戴宝林的死乃是王爷大事所成的必然,而那小玉的死根本就不能怪到咱们的头上。那萧淑妃也好,宋贤妃也罢,哪一个不是利用小玉想要搞出事端来?她们何曾在意过小玉的死活!小玉的死,乃是为了表明心志。她既是戴宝林娘娘的忠仆,又恐那宋贤妃和萧淑妃两个人不肯放过她,如若她不是像今日这般死了,迟早也要被这两个女人活活折磨而死。至于清荷姐姐,”妙涵说着,声音都透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哽咽,“至于清荷姐姐,她所希望的,正是像她所说的。希望珍婕妤娘娘您平平安安地度过在这宫中的岁月,您的平安与快乐,才是她最大的欣慰!”
朱砂的心中一动,目光流转,看向了妙涵。许久方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道:“本宫如何不明白她的心呢……也罢,妙涵,你且去敬庭一趟。银票要带足,敬庭的上上下下全部都要打点,那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儿,万不能让他们伤了清荷。如有必要,就让夏青出手。”
如有必要,就让夏青出手。
这句话倒是让妙涵与夏青都齐齐地怔了一怔。要知道,她们的主子珍婕妤娘娘是从来都不会伤人性命的。这一次却要为了清荷不惜让夏青出手么?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连朱砂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有一件事情她是明白了的,那就是——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么你就只能变得强大起来。
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强大,还有心灵上的强大和……残忍。
夜幕刚刚降临,白泽便匆匆地赶到了。慕容文鹰奉命前去征讨的边关捷报连连,南疆的蛮夷却又闹腾了起来。南疆原本便是高祖皇帝在世之时收服的一些战俘流放之所,说是流放,其实不过是将那些身强力壮一些的战俘用做苦役,囚禁终生的地方。谁想这一年以来不知道是因为甚么原因,一向惟命是从的战俘们突然间不安分起来。他们不断地闹事,一个劲儿地嚷着要回到故乡去,而散落在南疆境外的一些蛮夷部落突然间联合在了一起,不断地对武昭国边境发起攻击,大有想要与武昭国挑衅之嫌疑。朝廷里的大臣们又在这个时候,为了是应战还是应和争吵了起来,这一派那一派地争执个不下,把个白泽弄得头疼不已。
偏偏在这个时候后院儿又起了火,他刚刚打发掉了那些除了斗嘴连个屁主意也拿不出的朝臣,便听顺元急急地来报,说宋贤妃怂恿庄太后前往“明霞殿”找珍婕妤娘娘的麻烦去了。白泽听闻大惊,连朝袍都来不及换地,摆驾直奔“明霞殿”而来。在沿途之中,顺元已然将他知道的大概全部告诉了白泽,唬得白泽一张脸气得青白,紧紧攥紧双拳,连指节都泛了白。想这白泽自幼便看惯了宫里女人之间的争斗,如何不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人都说,自古皇帝的宠爱,对于妃子来说便是最烈的毒药,想不到那些女人竟然果真把手伸到了“明霞殿”去!
这些……只会对温柔软弱之人下手的女人!
当白泽急匆匆地赶到“明霞殿”之时,果然看到一脸泪痕的朱砂悲伤的面容。
“皇上。”朱砂刚刚要见礼,便被白泽一把拉住了。
“妖儿,你……还好么?”白泽看到朱砂的这般模样,难过得心都要碎了。这个小小的女子,明明是那么娇弱,那么纤细。她们怎么能!她们怎么敢!怎么就能对这样的她下手呢?要知道,就连他白泽自己都舍不得说重一句话的呵!
“皇上,臣妾……还好。”朱砂说着,鼻子又禁不住地一酸。她轻轻地挣开白泽,欲转过身去,却又被白泽一把揽在了怀里。
“是朕不好,都怪朕没有早些来。如果朕在这里,她们必然不敢这样对你。”白泽轻声地说着,将朱砂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消瘦的身体传来一阵阵温暖的体温,虽然并没有白隐那样挺拔结实,却让朱砂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点安慰。她突然一点也不想动了,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白泽的胸膛之上,听着他那赋有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