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要把白木的事情瞒住白泽的庄太后,却没有想到被白泽发现了事实。
整整难过了好久的白泽从此再不与任何人交好,这也是庄太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责怪自己的一件事情。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后,庄太后还能想起……
“不,母后,朕不怪你。”白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没有母后,就没有朕的今天。朕知道,母后都是为了朕。”
庄太后的嘴唇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君王了,宽宏、仁慈,而又豁达。她点了点头,又道,“皇上,哀家已然与朱砂要来了承诺。她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白家的每一个血脉,你觉得她做得到吗?”
白泽惊讶地看着庄太后,无论是庄太后还是朱砂,都没有跟他提到过誓言的事情。可是看着庄太后那眼中的不放心和期待,白泽却淡淡地笑了:“母后,您难道不觉得,朱砂是一个心地仁慈的女子吗?如若她的心像文菁皇后一样恶毒,那么恐怕朕也不会这样看重于她,不是吗。”
庄太后若有所思地想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她松开了白泽,兀自坐在了椅子上。烛火照着她那已然显露出了疲倦神色的脸庞。过了许久,庄太后方缓缓地说道:“而今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
“甚么办法?”白泽问。
“那就是暂且按兵不动,待寻找最合适的方法便将慕容薇废掉。这个孩子……交由朱砂亲自抚养。”庄太后的神色平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然而白泽却彻底地怔在了那里,他呆呆地看着庄太后,半晌方才说道:“母后你的意思是……”
“后妃被废,皇后以嫡母的身价抚养皇子,原本便是上祖先例。”庄太后的神情庄重而果断,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慕容薇一定不能再留,四大家族的势力也一定要瓦解。只有这样,哀家……才能放心地离开。”说罢,竟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母后!”白泽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庄太后的脚边,抱住庄太后道,“朕不要你说这样的话,你不能离开朕,不能……”
庄太后微笑着说道:“好好好,哀家不离开,不离开。皇上,你该去看看朱砂了,这夜晚太过漫长,哀家生恐朱砂会觉得哀家答应她的事情不兑现呢。”
白泽这才意识到,先前自己与庄太后前往“紫玉宫”,朱砂却并没有跟去。想必是为了避嫌而故意没有去的,这样想着,白泽的心里便泛起了一股感动,他站起身来,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庄太后要好生休息的话便退了出去。
微笑着看着白泽走出了宫殿,庄太后方才举起了方才悄悄藏在袖子里的手。
那手上,一片血红。
然而就在庄太后刚刚用手帕擦掉了血迹,却见柳全柳公公与白泽一并走了进来。皇上白泽的面色阴沉,那柳全的神色更是凝重无比。
“怎么,发生了甚么事?”庄太后急忙将那手帕藏进袖子,皱眉问道。
“太后娘娘,您方才吩咐奴才去找的刘御医……”柳全说着,看了一眼白泽。
“是了,那刘御医方才为何没有到?”庄太后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命令,便急切地问道,“他人在哪里?”
“回太后娘娘的话,刘御医他……死了。”柳全叹息一声道。
“甚么!”庄太后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那一瞬间在脑海里突然涌现了数个念头,但这些念头太过纷繁缭乱,让庄太后一阵头晕目眩。她不由得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抚向自己的太阳穴。
“母后!”白泽惊呼着奔上前来,扶住了庄太后。
“皇上,哀家没事。”庄太后深吸了口气,方才朝着白泽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她转向柳全柳公公道,“柳全,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刘御医为何好端端地就会死了?”
“太后娘娘,奴才方才前去御医坊找刘御医的时候,便四处都不见人影。只好去到了他的家里,谁想……”柳全说着,又不由得叹息道,“谁想他们一家老小竟然全部中毒而死。而刘御医却在自己的房里上吊而亡,在他的桌案上留了一封信。”
说着,便上前几步,将那封信递与了庄太后。
庄太后微微地皱着眉,将那封信打开来。映入眼帘的字迹确实是刘御医的,这刘御医在宫里行医多年,他所开的药方摞起来都要比一卷书厚了,这庄太后自然识得这刘御医的字迹。然而庄太后在看着这封信的时候,越看,脸色便越是苍白,越看她的攥着信的手便愈来越紧。那皇上白泽看着庄太后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白泽上前一步问道:“母后,怎么了?”
“皇上……自己看吧。”庄太后将那封被攥得皱皱巴巴的信递给了白泽。
白泽接过来,才看了几行脸色便骤然大变。
他惊诧地后退着,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萧淑妃,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罢,便愤然拂袖而去了。
“太后娘娘,皇上他……”柳全不放心地看着皇上白泽离去的背影,担心地说道。
“让他去罢,”庄太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管不过来的。随他们去,都随他们去罢……”
说着,庄太后便无力地靠了椅子上,她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好似梦呓般轻喃:“迟早都是要自己去面对的,越早越好……”
红火轻轻志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