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甚么……
朱砂的唇边绽出温和的笑容,道:“臣妾在想呀,人都道男人睡觉的时候像个孩子。可是臣妾还没有看到过像皇上这样不老实的孩子呢。”
白泽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将朱砂揽入了怀里。他的下巴轻抵在朱砂的发间,深深地嗅着从这娇小的身体上传来的芬芳,由衷地道:“妖儿,朕还以为你会怪我。”
“臣妾怎么敢怪皇上呢,”虽然心中难掩那抹悲凉,但朱砂却依然笑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宠爱嫔妃原本便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听说历代武昭国的帝妃之中,您是拥有最少妃子的一位了。更何况您给了臣妾那么多的温暖与信任,臣妾已然很是感激皇上的恩泽,又如何会怪皇上呢?”
朱砂的话让白泽由心而外地感动,他紧紧地拥住了朱砂,满足地叹息道:“兹有一妻,夫复何求。”
妻……么……
朱砂的心微微动了动,却很快便被她自嘲地忽略了。她笑着对白泽道:“皇上,臣妾方才见您睡着的时候还紧皱眉头,可是有甚么心事么?”
“说来,倒果真是有一桩。”白泽笑了笑,道,“还不是李长安李将军之子,李萧么。”
李萧。
这个名字……原本曾以为能够平静面对的罢,却为何在这一刻依旧难掩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的悸动。朱砂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语调平静地问道:“李将军惹皇上您生气了?”
“生气倒是谈不上,”白泽叹息着,抬起头看着床塌之上的雕花,道,“人都道虎父无犬子,那李萧倒是真与他父亲一样脾气倔强。先前妖儿你不是建议朕将李萧调回到边关驻守么,谁知道这个倔脾气的李萧却抵死不从。为这,还在金殿外面长跪不起,说甚么也要留在京城守护朕的安危。虽然其性尚倔,其情却可悯。朕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将他留下来。 居然在金殿外面长跪不起,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倔强呵……
这种傻瓜,干脆就不用理他,生死,由他去!
朱砂又气又急地哼了一声。
“怎么,妖儿?”白泽诧异地问。
“哦,没有,”朱砂微笑道,“臣妾只是在想,眼看着新年便快要到了,按着往前的惯例,理应是该热闹些的。可是而今边关征战不断,又逢文菁皇后百日未到,是不是要节俭而行?”
白泽微微地怔了怔,随即点头,携起了朱砂的手,道:“多亏有妖儿你,才能替朕和母后分忧,朕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你,朕会怎么样。”说着,他再次拥紧了朱砂:“妖儿,答应朕,千万不要离开朕。”
不要离开。
朱砂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疼得她连话也出不出来。
为甚么要说这样的话呢?为甚么要说!
与其是这样,还不如你夜夜fēng_liú在外,眼睛里始终盯着其他的女人。说甚么不要离开……呵呵,呵呵呵呵……若是你知道了以后我就是那个把武昭江山推入倾覆的火焰里时,你会怎么样?那个时候,你还会对我说,不要离开吗?
“妖儿,你怎么哭了?”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滴上了一滴湿润的泪,白泽这才惊惶地低头看向朱砂,“妖儿,你可还是在怪朕宠幸了那红月?妖儿,你不要哭,都是朕不好……”
不是的。不是你不好。
谁能拒绝得了诱惑?
谁能拒绝得了yù_wàng?
莫说是你,便是连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沉迷在与他缠绵的yù_wàng里不可自拔。该认错的人,是我呵……
且说那红月捧了那衣裳,与木茗一并走出了宋贤妃的宫殿,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一个盛妆而立的年轻宫妃。
那宫妃穿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如云高髻上别着几枚镶嵌翡翠的黄金头钗,碧色的裙子随风而舞,而那圆圆的脸庞形似苹果,看上去竟有几分讨喜。只是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阴冷与鄙夷格外让人厌恶。
红月眼看着这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猜测许是要来找自己麻烦的,便低下头不去看她,只是与那宫妃擦眉而过。
“一个青楼女子。”那宫妃突然扬起声音道,“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到宫里来了,这可真是史无前例的有趣事情。”
红月的身形顿了顿,那木茗立刻紧张起来,她悄悄地拉了拉红月的袖子,示意她千万不要惹事生非。
回应给木茗一个放心的微笑,红月朝着这宫妃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地道:“赶问这位娘娘是?”
“哼,你居然还能懂点规矩?”这宫妃既意外却又啼笑皆非地看着红月,道,“本宫姓于,正四品的美人。”
“原来是于美人娘娘,冲撞了。”红月的谦卑让木茗惊诧不已,就连于美人也微微地怔了怔。然而很快,于美人便恢复了那不屑的神色,她举步,围着红月慢慢地踱起步来。
“你装得很像嘛。”于美人眯着眼睛,阴狠狠地说道,“你把你的狐狸尾巴藏起来,就以为本宫看不到了?你低着头干什么,嗯?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本宫?你看呀,你看呀。像你看那些不要脸的男人们那样看本宫呀!”
说着,她上前一步,猛地推了红月一把。
红月没有想到于美人会突然推她,她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地差点跌倒。唬得那木茗惊叫一声,正欲上前去扶住红月,却被于美人的宫女捉住了手挽。
以为,用这样的伎俩就可以羞辱到我么?
红月缓缓地抬起头来,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