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生气,奴才说,奴才说!”那小太监唬得冷汗都下来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奴才看到的,是皇贵妃娘娘和一个宫女走了回来,那个宫女还……还扛着文菁皇后娘娘!”
说罢,便整个人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文菁皇后娘娘想是已然归西了,奴才亲眼看着文菁皇后娘娘的手都已然硬了的,面色也恐怖得很。那皇贵妃娘娘与宫女进去了之后耽搁了能有一盏茶的工夫便走了出去,奴才看着她们走远,才吓得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宿坊。可是这种大事,奴才一句也不敢对人讲,谁知……谁知……”他一面说着,额上的冷汗与眼泪竟齐齐地淌了下来,“谁知奴才第二天竟发现,当天当班之人全部没了踪迹,就连奴才替班的那个秀生也失踪了!奴才吓得不敢问别人,只能……只能这样咬着牙忍着,一天天地捱着日子,却比死还难受哇!”
说罢,竟号啕大哭起来。
朱砂的心底隐隐地抽痛着,怎么会是这样?那些当班之人为何会突然间全部没有了踪迹?如果那天放倒侍卫和太监们的事,是苏湛做的,那么令那些人失踪也是他干的吗?莫名失踪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杀人灭口。
朱砂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手心的汗水渗出来,愈发地冰冷了。
“你是说,敬庭突然莫名失踪了大批的侍卫与太监?”白泽怔住了,这种情事乃是他从来都未曾听闻的,如果这名小太监所言属实,那么……能够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在宫中的影响与势力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一手遮天,还是……居心叵测?
白泽将他惊恐的眼神慢慢地转移到了朱砂的身上,就连庄太后的嘴唇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这位年轻的皇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朱砂,就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会是她吗?会是这个一向温柔体贴的女人吗?然而朱砂那泰然自若的表情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萧淑妃和那小太监的话一般,既没有分辩,也并不生气。不,不会的,肯定不是她!白泽移回了视线,内心翻涌上来的念头都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否定。可是……
“萧淑妃,”庄太后突然笑了起来,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萧淑妃,道,“你对文菁皇后的一片心意,哀家知道了。但是哀家觉得现在的这个时辰并不是审案的最佳时刻,待明日封后大典过了,哀家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罢,便扬声道:“来人,把这个太监押至内务府,明日再审。”
明日再审!
这一回,不止是萧淑妃和白泽,就连朱砂的心里都微微一震。难道说庄太后的意思是……要保全朱砂么?
然而萧淑妃却怒火中烧,那个小太监更是被吓丢了魂。当两名执事太监冲过来架起那小太监的时候,他唬得全身发抖,连声音都变了调:“萧淑妃,萧淑妃娘娘求奴才!奴才不能下去,奴才下去了,就没命可活了呀娘娘!娘娘!”
萧淑妃咬了咬牙,终是下定决心上前一步,目光烁烁地盯着庄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看此事决不能拖到明天!”
“哦?”庄太后笑道,“为何不可呀?”
“因为,”萧淑妃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挺起胸膛扬声道,“因为啸远侯慕容文鹰已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明日不能给慕容侯爷一个交待,恐怕他也不会干休!”
慕容文鹰!
庄太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的目光阴冷而残酷地望住了萧淑妃,一字一句地道:“萧淑妃,你可知道你在说甚么?”
这种带着杀意与怒气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上,让萧淑妃瞬间感觉到了寒意。她这才如梦方醒地意识到,自己闯下的是怎样的祸端,便不由得全身颤抖地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要将此事查个明白,哀家便给你这个机会,”庄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丑话可要说在先头,你在封后大典之际诬告他人,按着宫规,可是要将你削去淑妃的封号,夺去宫殿的。你可想好了。”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萧淑妃正在挣扎犹豫之际,那庄太后却扬声道:“来人,传敬庭主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前方了。
朱砂看着萧淑妃,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桌边。
沉默,是她给这场闹剧的最好回应。
不多时,那敬庭的主事便匆匆地赶了来。这是一个年约四旬的太监,身高体壮,脸上横肉堆砌,这太监名唤铁井,但是所有人都叫他“生铁井”。这个人素来不开情面,且心狠手辣,那敬庭里动不动便有宫人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听说都是因这“生铁井”管束敬庭宫人的手段使然。
这生铁跪倒在地,给在座的主子们请了安,便听得那庄太后道:“铁井,你可曾记得,在文菁皇后崩了的那天夜里,有谁在敬庭当班?”
“回太后娘娘,奴才自然是记得的。”那铁井咧开大嘴笑道,“奴才负责敬庭的事宜没有十年也有八载,每一班都是奴才排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信任奴才,奴才绝不会忘记任何一件重要之事。”
“好,”庄太后点头,“你且说来与哀家听听。”
“是。”这生铁井虽然对敬庭的宫人们耀武扬威,在庄太后的面前却是温顺得很,但听得他报道:“文菁皇后崩的那天乃是初九,当班的人是侍卫张伍、任毅、刘超以及严子,敬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