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瑶”这个名字传进鲁国公的耳朵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竟是完完全全地怔在了那里。
“他……他不会是认真的罢……”鲁国公喃喃地说道,“都过了这么多年……”
“你我二人都清楚,当年咱们所做的事情对于白隐来说意味着甚么,可叹的是,咱们帮了那庄太后一把,到最后却还是难逃她的算计,”平阳王恨恨地咬牙道,“果然古人说自古小人之话不可信,你稍不留神,她就跳起来第一个对付你。”
“可是,庄太后已经死了,她都死了,白隐还不肯放手么?”鲁国公无力地伸出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能放手的话,还是白隐么?”平阳王冷笑,“更何况,你我都清楚,那个玉玺里藏着甚么秘密,如果果真落到了他的手里,恐怕我们一家老小全部都得没命!”平阳王的话一字一句,全部落在鲁国公的耳中,像硕大的石头轰轰然砸着他的心。
“那怎么办,怎么办……”鲁国公像丢了魂儿似的喃喃自语。
“唯今之计,便是要联起手来,把白隐安插在后宫里的毒刺,一根根拔出来!”平阳王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里透出阴狠的眸光。
眼看着新年就要临近了,先是文菁皇后,又是庄太后,这宫里可是连续地出着大事。朱砂念着庄太后生平最敬佛祖,便与那护国寺的法师智空大师商议,逢那大年初一弥勒佛的诞辰在宫里举行法事,以为皇家祈福。
这种福济众生的事情自然得到智空法师的赞成,朱砂与智空法师商量好了初一法事的事情,便遣人送走了智空法师。如果能进行这场法事,会不会也可以超度庄太后的亡灵呢?那个始终倔强地睁大眼睛,誓要望着这整个皇宫,整个江山的庄太后呵,这个始终让人拿她没有办法的长辈。朱砂淡淡地笑了笑,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将要离这个世界而去,自己的子孙会不会也让她牵肠挂肚呢?
这样想着,朱砂却又自嘲地笑了出来。
简直是庸人自扰,自己却哪里还能活到那诞子诞孙的时候呢?说不定江山倾覆,大仇已报,自己便要自刎而死,奔赴到地狱里去了罢?
朱砂轻轻地叹息着,漫步来到了庄太后的“慈宁殿”。这里自从庄太后逝世以后便荒废下来,但仍有一些宫人不愿意离开,她们静静地守着这所宫殿,就像是她们的主子随时有可能回来一样。
郑尚宫正倚在门前,静静地望着满院盛开的红梅花儿,神色悲伤。
“郑尚宫。”朱砂轻声唤道,郑尚宫恍然回过神来,急忙俯身拜下去,却被朱砂扶住了,“郑尚宫,据本宫所知,太后娘娘生前的愿望,便是您替她去照料那处果园?”
郑尚宫的脸上掠过一抹难过的神情,忧伤地看着院中的梅花儿,道:“奴婢想守过了百日,再……”
朱砂轻轻地拍了拍郑尚宫的手,道:“再过半月便是新年,本宫会派人来将‘慈宁殿’彻底清扫,就像……太后娘娘生前一样。”
郑尚宫感激地看着朱砂,张了张嘴,却甚么也没有说出来。朱砂安慰地再次拍了拍郑尚宫的手,便转身走进了殿里。妙涵与夏青见朱砂想要一个人独处,便只好站在了大殿里,静静等待着她们的主子。
她们的主子哪里都好,就只是太重感情太念旧。妙涵与夏青相视一笑,便站在那里,凝神静听起朱砂的动静来。毕竟,保护好这位婉瑜姐姐的安全,才是她们需要做的事情。
就在这里,往日的一点一滴再次浮上眼前,不过是一年而已,竟像是经历了人世的沧桑过往,让朱砂突然间感觉到恍如隔世般的感慨。她慢慢地看着这殿内的一切,慢慢地踱着步子。正殿,寝殿,书房,还有朱砂平素里煎药的小小的简室……这里还放着几味没有煎的药,有一包,朱砂记得,乃是在封后大典的前一天打开的。但是庄太后却下命令不许煎药,她要靠自己的毅力坚持下去,坚持到将朱砂扶上凤位,以保证皇上白泽能够有真心待他之人铺佐。这样一个倔强而可爱的人呢……
朱砂轻轻地叹息着,伸手去拿那包草药。可是她突然发现,在这草药之中,竟混着几抹淡淡的红色颗粒。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朱砂奇怪地伸手捻起一颗红色的药丸,但见那药丸上还有着不均匀的黑色斑点,而大部分却已然透出了红色。这是怎么回事?朱砂急忙伸手将那些包着草药的包裹拿下来打开,发现除了眼下打开的这包,其夹在草药里面的都只是有着黑色的药丸。
是黑的,而非红的?
朱砂微微地皱起了眉,她伸手拿起一粒黑色的药丸轻轻地捻着,慢慢地揉碎了外面的黑色药壳,露出的竟是红色的内芯!
这是什么呢……朱砂的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她随手捉出了一些药粒,撕下几张黄纸包好,塞进了腰带之中。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只手从背手伸过来,径自捂住了朱砂的嘴。朱砂一惊,刚想要挣扎,便觉背后被重重地点了一下,整个人晕厥了下去。
“快,快撤。”两个黑衣人说着,竟将用一条硕大的袋子罩住了朱砂,扛在肩上侧身逃离。
天上人间,只需一步,整个世界便倾覆了。
当朱砂缓缓睁开眼睛,那突如其来的寒冷便像是深入了骨髓一样,让她全身都为之颤抖起来。然而当她的知觉与意识恢复起来,听到的却是外面那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和鼓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