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陛下闭上眼,气血一阵翻腾,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法支撑下去。想到还认认真真寻找治疗方法的樊冬,国王陛下突然有些心酸。如果是文森有炼药师天赋的话,会希望他好起来吗?
国王陛下在窗边静立片刻,对旁边的人吩咐:“通知菲尔身边的人,他的紧闭时间结束了。”
是时候把这个儿子放出来了,希望他不会再让他失望。
傍晚时分,菲尔终于可以自由出门。
他觉得世界变得有点陌生。文森走了,樊冬在挑选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菲尔心里乱糟糟的,简单粗暴地找人打听是怎么回事。不巧的是,他找上的是被文森丢下的家伙。
这人声泪俱下地向菲尔控诉樊冬做的事,并且言之凿凿地说樊冬和爱德华勾搭成奸,文森是被他们逼走的。是的,他们殿下一定是被逼走的,否则怎么可能把他们都扔在这儿,自己去拜大剑师为师?
那位小殿下巴上了爱德华统领,就开始觊觎起国王之位来了!
菲尔听完后睁大眼。
他对弟弟的印象还停留在乖巧可爱的小狮子上,不愿相信弟弟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解释弟弟和爱德华的联合,怎么解释如今铺天盖地的讨论?
菲尔闷闷不乐地在王都走了一圈,看到的都是和樊冬征集骑兵有关的报刊和杂志,听到的也都是和樊冬、爱德华有关的议论。难道真的是他们逼走了文森?
直到打听到有人说文森是畏罪潜逃,菲尔终于忍不住和对方打了一架,咬牙说:“是我,那是我做的!和他没关系!他才不是畏罪潜逃!”
那个被打的人也不服气:“雷亨伯爵可是他的人,恶蛟的出现肯定和他有关!”
菲尔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原来,他也是逼走文森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菲尔有点难过,他在外面游荡了很久,才转到皇家学院。他知道樊冬的寝室在哪里,所以熟门熟路地找了过去。
菲尔站在樊冬门前,久久没有敲门。他该怎么开口?他该怎么问?
菲尔犹豫不已,寝室门却自动开了。樊冬刚结束药炉的修复工作,见菲尔还站在门外,开口说:“哥哥来了怎么不进来?”
听到樊冬这声哥哥,菲尔的心脏揪了揪。樊冬叫的这声“哥哥”到底有几分真心?文森没有离开的时候,樊冬也是这样亲亲热热地喊文森“哥哥”。
樊冬真的当他们是哥哥吗?
菲尔浑浑噩噩地走了进去。
樊冬引菲尔在客厅坐下。
桌上正摆着一副骨牌,每一块骨牌都近乎透明,泛着漂亮的光泽。
菲尔愣了愣。
樊冬说:“哥哥,我们很久没玩了。”
菲尔艰难地开口:“是啊,很久没玩了。”多久以前了?弟弟不再拉着他们玩骨牌,弟弟变得更黏爱德华……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会以为一直没变呢,其实早就变了,只是他不愿接受现实而已。
菲尔沉默着和樊冬摆弄起骨牌。
排的是他们以前最爱摆的“城堡”。
直至夜色渐深,菲尔才开口问:“科林,你知道是爱德华逼走大哥的吗?”
樊冬手一顿,轻轻地推了一下。
他们用骨牌排出的城堡一点点倒塌。
“我知道。”
沉默良久,樊冬轻轻回答。
菲尔霍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樊冬安静地看着关上的寝室门。
菲尔曾经是真心疼爱科林·莱恩的。可是从刚才进门开始,菲尔就没有正眼看他一眼,这代表在菲尔心里已经定了他的罪,连他们兄弟之间最温馨的记忆,都无法压下菲尔对他这个弟弟的怀疑和不满。
樊冬静静坐在桌前,看着桌上倒塌的城堡。
爱德华从身后轻轻抱住樊冬。
樊冬说:“我没事。”难过的是科林·莱恩,他嘛,早就习惯了。
爱德华说:“你可以和他解释。”
樊冬说:“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我接受这个结果,菲尔不接受,这就是我们的矛盾所在——解释也没有用,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却还是选择和你站在一起,这一切就是我必须面对的。”
第二日清晨,菲尔离开了王都,和他的兄长文森一样决定离开莱恩帝国。
一众哗然。
尤其是菲尔的支持者,虽说他们一直不成气候,可到底也抱着几分菲尔能获得王位的希望!
菲尔可不管那么多,他一句话都没交待就走了。他想得很简单,文森天赋差,在外面恐怕会过得很艰难!他天赋好,曾经有大剑师愿意收他为徒,追上去也能有个照应。
他一定会保护兄长!
至于弟弟……弟弟现在有那么多支持者,已经不需要他去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