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长三寸,火苗长二分。它们两个叠加在一块,就是三长两短。我站在十米开外,越来越后悔为什么拿了这根蜡烛,实在是不吉利。不过点都点着了,也只能这样了。
有句话叫人死如灯灭,我现在就面临着这个情况。今天简直是灯在人在,灯灭人亡。
我用手捂住嘴,轻轻哈了口气。这口气温暖潮湿,一旦都不冷。我心中一喜:“看来今天这灯是灭不掉了。”
我扭头再要去吹蜡烛的时候,顿时愣住了。我看见蜡烛已经灭了。火光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缕青烟,在路灯下慢慢消散。
我打了个哆嗦:“不会这么邪门吧?隔着一只手掌,居然把灯吹灭了?”
我挠了挠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有一阵风,把灯吹灭了。”
我从兜里面掏出火柴,蹲在蜡烛身边,打算把蜡烛点着。可是那火柴刚刚冒出来一丁点火苗,噗地一声,就灭了。
我身上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我盯着手里的火柴头开始打哆嗦:“我完了?我就这么完了?”我坐在地上足足发呆了两三分钟。然后屏住呼吸,又划着了一根。这一次,火柴又灭了。
我疑惑得看着它:“我明明屏住呼吸了,火柴怎么还是灭了?而且我刚才感觉背后似乎有一股寒气。难不成这事有蹊跷?”
背后是空旷的大街,街上种着一排大树,枝叶参天,我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于是我稍微侧了侧身子,一边划火柴,一边偷眼观察身后。
在火光亮起来的那一刻,马路对面的大树后面,钻出来一个小孩,他笑嘻嘻的吹了一口气,我手里面的火柴应声而灭。
我怒道:“原来是你在耍我。”
我站起身来,冲着他跑过去。小孩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的向远处逃,被地上的石头一绊,摔倒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我追了两步就停住脚了,我看着小孩,从心里面冒出一股股寒气来:“这家伙,站在马路对面,一口气能吹灭我的蜡烛?他是人吗?”
我正打算逃走,看见从黑暗中飘过来一个女人。这人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她先是把小孩扶了起来。然后我眼前一花,看见她拉着小孩的手,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两腿开始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我知道今天是碰见鬼了。
那女人凄凄惨惨的说:“我们孤儿寡母。活着的时候被人欺负,死了之后,还要被鬼欺负吗?他不过吹你一盏灯罢了,你太欺负人了。”
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没事,我不是有意的,我……”
我还没有说完,那女人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身子一趔趄,坐倒在地上。紧接着,那胸口一阵阵疼起来,像是被火烤一样。这阵疼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女人已经拉着小孩走远了。那小孩抹干净了眼泪,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眼神很不友好。
我坐在冰凉的街上,也顾不得害怕了,因为我满脑子都是那女人的话:“我们孤儿寡母,活着的时候被人欺负,死了之后,还要被鬼欺负吗?”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块死肉:“我现在是鬼了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块肉的面积变大了。
我还没有吹蜡烛,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我坐在马路正中间,像是一个万念俱灰,要自杀的人一样。不过晚上根本没车,我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我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个小时。最后还是站了起来,点上蜡烛,退到十米开外。
这一次很顺利,没有人再打扰我,而我也顺利的吹灭了蜡烛。
白色的蜡烛,黑的灯芯。这一黑一白,都不吉利。我看着它们,心里面有些堵得慌。
幸好有之前那一对母子做铺垫,暗示了我现在的结果,不然的话,乍一看见蜡烛熄灭,我可能得发疯。
我干脆躺在了地上,两眼看着天上的月亮:“我费尽心机,救了钟老头,化解了他们和鬼胎的冤仇,可是这快死肉仍然不肯放过我。看来,我得准备做一具行尸走肉了。”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崔师傅来了。他不是要去深山之中,把当年的追兵抓回来吗?那些追兵世世代代住在深山里面,而且很可能有什么诡异的邪术。他少了一盏命灯,未必应付得过来。干脆我去帮帮他算了,也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如果运气好的话,万一崔师傅还有办法救我,那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吗?
想到这里,我就从地上坐起来,掰着手指头算今天是第几天,看看有没有过了崔师傅的七日之约。算来算去,我发现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我心中一喜:“时间还来得及。”我把蜡烛火柴揣在兜里,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向废巷走去了。
等我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忽然醒过味来。这七日之约,恐怕不是巧合。崔师傅估计早就算计好了。
从礼佛村出来到月圆之夜,正好是七天。等我吹灭蜡烛的时候,肯定着急救命,唯一的选择就是去找他。而他就可以趁机要挟我和他一块进山,寻找当年的追兵。
我想到这里,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心里面很不高兴。但是左思右想,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乖乖地去找他。
我叹了口气:“这个崔师傅,可真是老谋深算啊。等我治好了死肉,得逃得越远越好,这种人,不能打交道。”
沐城人没有不知道废巷的,这地方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如雷贯耳。我走了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