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心灰意冷之间,蓦地听闻这“对不起”三个字,安若溪整幅身子,如遭电击,所有的挣扎与反抗,像是瞬间被人施了定魂术,再也使不出半分的力道来,任由那四肢百骸软绵绵的僵持在男人强势的怀抱中,如坠了千斤巨石般,无法移动半丝半毫。
安若溪只觉荒芜飘渺的一颗心,有一瞬间的凝滞,混混沌沌的脑海里,更是似被人抽光了一切的思维能力,空白一片……男人低沉魅惑的嗓音,随着两片凉薄的唇瓣一开一合间,徐徐向外倾吐着蛊惑人心的字眼,说的是:
“对不起……是本王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不想的……莛儿失去了腹中骨肉,本王除了伤心欲绝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我当时真的很怕,你会是害他们的凶手……汐儿,你知道这种感觉吗?越是在乎的人,越怕她犯错的这种感觉……我心底明明知道你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却又隐隐盼着你能够向我解释清楚……”
“但是你却没有……你连胡搅蛮缠的任性,都不屑一顾给我……我当时真的气疯了……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你……我怎么舍得?我只是想要逼迫你妥协罢了……后来,连亦尘的出现……更是火上浇油……就算我再不想面对,却最终不得不承认……我妒忌……妒忌你口口声声的叫着他连大哥;妒忌你百般的维护他;妒忌你为他所做的一切……”
“汐儿……汐儿……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你一样,让我失控……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犹如陷入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期间无穷无尽的缠绵悱恻、温柔缱绻、款款意浓,即便是铁石心肠之人,听到也会瞬间化为绕指柔的吧?那些断断续续的倾诉,凝着一缕微不可闻的茫然,似一个做错了事,却不知如何弥补的小孩子,害怕、内疚、彷徨、无措……那些毫不掩饰倾泻而出的浓浓衷情,鲜活、热辣、美满、厚重……如同千丝万缕罩下的漫天大网,齐齐将安若溪重重包围起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凝结成灼烫的温度,似久旱逢甘霖,春风化雨,迫不及待的渗进她每一寸的肌肤里,百转千回,无孔不入,沿着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流窜至身子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一呼一吸,都仿佛沾染上这样炽烈的浓情密意,说不清是苦是甜,是喜是悲,厚重的化也化不开……安若溪只觉一颗飘渺恍惚的心,像是被人瞬间投下一块千斤巨石,打乱了那里急欲静寂太平如坟墓的宁静,掀起大片大片的惊涛骇浪,翻滚搅扰,激荡难安,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腔子里挤逼出来,冲撞在空气里,最后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溶进他的血肉里,从此之后,再也休想从他的怀抱之中,逃逸出来……似苦还甜、似悲还喜、似假还真、如梦如幻……“淳于焉……”
安若溪下意识的喃喃唤道,千言万语,激荡于心,却哽在咽喉,说不出口,讲不出声。(
怀中女子有不能自抑的轻颤,显然渐已情动……眸色一沉,男人晦暗明灭的瞳孔深处,刹那间掠过大片大片未明的浮光,复杂波动,也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但瞬时,便被男人不动声色的敛了去,再凝眸之时,早已换上了满脸满眼的意浓款款,连低沉性感的嗓音,都沾染着这样的情深意重,化也化不开:
“汐儿……”
缓缓放松对女子的禁锢,淳于焉一双略带粗糙的大掌,轻轻抚在那细致滑腻的手臂肌肤上,漆黑如夜的寒眸,深深凝住面前的女子,仿若要透过她晶亮水漾的瞳仁,一直望到她的灵魂深处,然后死死的烙印在那里,再也休想从心尖上剜去一般,轻浅温柔的嗓音,从凉薄的两片唇瓣间,徐徐倾吐而出,如爱侣之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低喃软语,衷情尽叙:
“……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汐儿……我不能失去你……汐儿……”
男人嗓音低低,凝着丝丝缕缕的缱绻缠绵,似有还无,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消弭于无影无踪,墨玉般漆黑的瞳孔,有波光潋滟,水漾流转,如溶溶月色映在暗流汹涌的湖面,似幻似真,勾着人的一双眼睛,仿若陷入层层涟漪的漩涡里,不断的沉沦,直到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无力自拔,不想自拔……安若溪深深凝住面前的男人,那样俊朗的眉眼,似矗立的两道青山,仿佛只要她伸出手去,就可以触摸得到;一双幽深似海的寒眸,如笼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看起来能一望到底,但内里深处潋滟的暗流汹涌,却始终埋藏隐匿,不为人知,也许穷她一生一世之力,都无法走进他幽暗不见天日的的灵魂深处去……他离得她如此之近,触手可及,却又仿佛远在天边,遥遥难期……微微挪开与男人对视的双眸,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躲避那些不能自抑的深陷与沉沦,眼里闪过一抹恍惚,安若溪略带沙哑的嗓音,凝着丝丝缕缕的飘忽,喃喃开口道:
“不……淳于焉……我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些才是你的真心……哪些又是你的假意……我分不清……也不想再去分辨……我累了……真的很累了……真也好,假也罢,都已经不再重要……若是你对我哪怕有一丁点的情意……就请你放过我……放我离开,好不好?”
覆在那白皙滑腻玉臂上的大掌,渐渐的收紧,隐忍的力度,仿若要就此掐进她的肌肤里去一般,男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