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大哥……”
安若溪一壁小跑着追赶那脚步丝毫不停的男子,一壁出声唤着……这一次,谨大哥是真的很生气吧?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她又伤了他,这是事实……一念及此,心中内疚更甚,安若溪不由跑得更快,着急之中,脚下却是一绊,堪堪的向地面栽去……正自嘲着这算不算咎由自取的时候,腰身却是蓦地一紧,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男人坚实的手臂,传到她身上,环抱着她逃离摔倒在地的命运。..
双足安安稳稳的站到实地上的时候,安若溪也顾不得什么心有余悸,急急的唤道:
“谨大哥……”
她细腻白皙的小手,尚紧紧抓在他宝蓝色衣袂的一角,这样近乎于依赖的举止,却让端木谨双目,不由的一刺。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走个路,都能跌跤……”
微微将眼眸移开,敛去心底一切喜怒哀乐,端木谨尽量淡声开口道。只是,内里的那一抹关切与**溺,仍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直听得安若溪眼眶一红,鼻子一酸,竟险些落下泪来。堪堪忍住了,一时心潮起伏,有如翻浪,半响,方才开口道:
“谨大哥……对不起……”
只是,这“对不起”三个字,落在端木谨的耳朵里,又是一番神伤。
“你这一声‘对不起’……是在为自己留书出走,离我而去道歉呢?……还是为方才你与那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而内疚呢?……”
尽量将一把嗓音放的温淡,但那些如潮水般的悲哀,仍是不能抑制的漫出来,淳于焉微微撇开头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无所遁形的狼狈。
“谨大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语声晦涩,安若溪无措的解释道:
“他重伤初愈……又受了风寒……我才因此收留了他……等他身子一好转……我就会让他离开的……”
明明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就是事实,但真正说出口,安若溪却突然发现,这样的理由,根本太过苍白与无力……那些埋藏在幽暗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的真相……她不想触碰,也不敢面对……惟能逃避……“谨大哥……你知道……我与他……是再无可能的……”
硬着喉咙,将这一句话荡出口腔,敛住心底那油然而生的莫名悲苦,安若溪眉眼恍了恍……覆水难收……或许这才是她与那个男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关系……端木谨凝着面前的女子,晦暗明灭的清眸,似能穿透她浮着苍茫水汽的眼帘,直望到那深不见底的灵魂里去一般……“那我们呢?小溪……我与你……还有可能吗?”
端木谨突然之间,觉得说不出的疲累……他不想再追究眼前的女子,与那个男人的恩怨纠葛……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是她的心意……她对自己的心意……低垂着的头,蓦地抬起,安若溪直直望向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正对上他灼灼的漆黑眼瞳,眸里流光婉转,有隐忍的某种痛苦,一触而发,仿若日光照在千年不化的雪顶之上,泠泠的罩着绵密的冷气,再温暖,却也总带些底子里的悲凉,炫目而耀眼。
安若溪心中,由是一跳,继而却是狠狠一伤。
“谨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已经再也不配……跟你在一起……”
当日……端木谨几乎亲眼看到她被那个男人强迫……这样的她……怎么还有颜面,留在他身边呢?淳于焉定定的望住她,幽深的眼眸,似乎要将面前的女子,深深的刻进他的双瞳里一样……“安若溪……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那天发生过什么……只要你愿意……你依旧是我端木谨今生唯一想要相携到老的那个人……我们可以即刻回靖远国成亲……以后再也不会踏足这里的恩恩怨怨……好吗?”
男人嗓音温润如玉,那些厚重而卑微的希冀,像是要沉到尘埃去一样,他炽烈而灼烫的目光,眸里燃着一片炽焰,影影绰绰,倒映的却由始至终,都只得面前一个女子罢了……安若溪听到有什么声音,从心底一点一点的剥落开来,炙痛如撕,从澎湃的血管里,直流窜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法抑制,不能休止……曾经她以为,她真的有机会可以跟谨大哥天长地久……但命运,总是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给你一掌……将一切你苦心经营的幸福,都毫不留情的毁了去……或许像谨大哥这样美好的人……千疮百孔的她……真的配不起他……命运何其残酷?就算它不允许她简简单单的活着……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谨大哥?为什么要让他撞到那样不堪的事情?比起她,他才是伤的最深的那个人吧?他可以不在乎别的男人对她做过什么事情……她自己却无法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像是她刻意逃避的这五年……注定终究避不过……既然如此,她只能面对……她欠谨大哥的已经太多……她不可以再这么自私……“谨大哥……”
喉咙又苦又涩,像刚刚自浸的太久的黄连水中,捞出来一般,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钝重的刀子,狠狠拉扯在内里的皮肉之上,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却最终,也得合着一块儿,吞下到肚子里……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主动也好,被逼也罢,她都只能不断的向前而行……就算未来依旧隐藏在茫茫的雾霭之中,看不分明……但她已经不可以自欺欺人的停在原地了……“谨大哥……你真的对我很好……五年之前,若是没有你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