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安若溪的脑中一下子回想起,昏迷时自己听到的那凉薄的一句:“竟然没死?”,应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吧?心里除了大大的懊恼之外,竟还有丝丝不明所以的不舒服。
一转头,却察觉到跪在地上的陆笼晴,单薄的身子,微微的一颤。
而面前的男子,那极之好看的眉眼中隐忍的风暴,氤氲在瞳孔里,仿佛又浓烈了几个级数。
安若溪便不自觉的有些心虚,正打算呵呵干笑两声,解释解释,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到旁边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响起。
“沐凝汐,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王爷竟敢不行礼,你摔得脑袋坏了,就连这王府的规矩都忘了吗?”
“柳姐姐,你真是妹妹我的知己啊。都怪妹妹我不争气,溺个水也能失忆,刚醒来之时,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这王府的规矩?”
将目光移向那一副大义凛然、得意洋洋的柳灼萝,安若溪娇媚的一笑。
“既然姐姐你这么知书达理、循规蹈矩,不如教教妹妹应该怎样向王爷行礼也好。”
说这话时,安若溪笑的愈加灿烂,有如春花初绽。是淳于焉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一种表情,炫目而刺眼。
如鹰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就连他身畔的苏苑莛投射向他的目光,都没有察觉。
“哼,好好看着,学着点。”便听柳灼萝趾高气昂的开口道。
“臣妾给王爷请安。”
但见柳灼萝好为人师的,像古装电视剧中的妃嫔一样福了福身,口中还不忘甜腻的撒着娇。
安若溪望着这种浮夸的举止,一时之间竟忽略了自己此时此刻所处的境地,有些忘乎所以。
“那现在王爷是不是应该这样说——爱妃免礼……”
特意清了清嗓子,安若溪粗声噶气的学着男人的口吻,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好笑。
只是她还没来的及笑出来,便在周围冷箭一般的眼神下,生生的噤了声。
“很好玩吗?”
清清凉凉的声音,似不带一丝温度,凛冽的响起。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却让安若溪十分没出息的有些怕怕。
刚打算呵呵的干笑两声缓解一下,那眼前的四王爷淳于焉却像懂得读心术一样,便见他如千年寒潭般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射向安若溪,将她的讪笑,毫不留情的截了断。
“沐凝汐,你竟敢戏弄我……”
而柳灼萝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是被安若溪给耍了,不由的懊恼异常。
“王爷,你都看到了,这个沐凝汐自从醒过来以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次三番的欺负臣妾,就连王爷你送给臣妾的这只爱犬,都差一点被她踢死,王爷你一定要替臣妾和绒绒做主啊……”
一转脸,柳灼萝便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冲着身旁的男人控诉道。
听着她梨花带雨的哭诉,安若溪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叫“像变了一个人”,分明是真的变了一个人好不好?不过这可不能说,否则还不被他们趁机将她当成疯子给解决掉?
至于她说她这只叫什么绒绒的哈巴狗,简直跟它的主人一样精神抖擞,哪有要死的迹象?
所以这样的黑锅,安若溪是断不肯背的。
遂道:“柳姐姐,你这样说妹妹我可真是冤枉了妹妹啊,你也知道妹妹我失了忆,从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这王府,对妹妹来说,就像是初来乍到一样,妹妹我又怎么敢欺负姐姐你呢?而姐姐你这只心爱的狗狗,妹妹也只是见它不小心咬到了笼晴,所以这才用脚轻轻的将它给拨开的……”
一边说,一边故意学着柳灼萝委委屈屈的样子,继续道:“姐姐你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到妹妹我的头上,妹妹我真的实在是太冤枉了……”
“够了!”
安若溪的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冷的似冰、怒的像火一样的声音,狠狠的将其打断。
安若溪还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没有缓过劲来,有些错愣的望向说话的人儿。只见那淳于焉一双刀子似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令她的心,不由的一跳。
淳于焉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明明一股装出来的哀怨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双晶亮的眸子里,却难掩小小阴谋得逞的狡黠的光彩……这样一个女子,再难跟从前沉默寡语、怯懦忧伤的沐凝汐联系在一起。
早在她与柳灼萝斗气之时,淳于焉便已出现,听着那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针锋相对,无论是整个人的气势,还是伶牙俐齿的机智,以及那一种不平则鸣、丝毫不相让的强大,都让他不由自主的迷惑。
若不是那张脸,确确实实跟沐凝汐长得一模一样,他真的怀疑是另一个人附在她的身体里。
当初见得她从湖中被救起,头被湖底硬石撞得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样子,还道她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淳于焉甚至早已谋算好了退路,只待她一命呜呼之后,便上报给她的皇帝表哥。
哪知没成想,这沐凝汐居然能够大难不死,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竟会没事人一样醒过来。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因为于他而言,沐凝汐的死或活,根本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不过是继续白费着他那三皇兄淳于谦,以及那远在靖远国的端木谨的心机而已。
只是后来听监视的人的报告,说这沐凝汐人虽醒了,但却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且言行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