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外,红颜顺着北边儿的宫道一路往东六宫去,路过御花园,不禁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当日在这里被嘉嫔一把扯断,谁又能想到,却扯出了她对皇帝的情意。如今另一半珠子随着太妃去了,红颜是希望自己好好活着太妃能看得见,也希望太妃在天有灵能保佑她。
红颜挺起胸膛,带着樱桃和小灵子几人,继续往自己的家走去。
然而延禧宫在东六宫的最南边,钟粹宫则距离御花园近些,红颜回到自己的家,要穿过钟粹宫、承乾宫等几处地方,东六宫如今还只住了没几个妃嫔,比不得西六宫那般热闹,原本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可舒嫔像是特地在这里等她似的,途径钟粹宫时,她带着宫人就站在拐角处。
红颜一清早到现在,行礼无数次,膝盖都有些发软,但还是端正了礼仪上前见过舒嫔,舒嫔并没有为难她,只是绕着红颜转了一圈又一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口中念叨:“如茵见了我就说你们的事,听说你们做了姐妹了?我额娘说如茵是我们家养得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都是因为魏常在你吧。”
红颜大方地一笑:“福晋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福晋在臣妾面前,也都只说您的事儿,福晋一心一意盼着将来臣妾回宫后,能与娘娘多多往来,能和娘娘在宫里互相有个照应,福晋她在宫外也就安心了。”
舒嫔已不是当年初入宫的小贵人,年纪也比红颜长一岁,在深宫经历几年冷暖,为人处世已学会多长一个心眼,可浸在骨子里的性格难改,听红颜这样说,就知道她和如茵亲密是真的,心中又羡慕又嫉妒,不免就摆在脸上,冷冷道:“只怕我们是合不来的,如茵也傻,像魏常在这样得皇上宠爱的人,怎么会有闲工夫来和我往来?”
红颜深知舒嫔的个性,为了如茵也不愿与她起争执,大方地笑着:“只要舒嫔娘娘不嫌弃,允许臣妾时常拜访钟粹宫,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可红颜如此努力地调和彼此的关系,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又惦记她,皇帝那儿早朝还没散呢,已经派人到延禧宫说午间要过来用膳。延禧宫的小太监才开始当差,只知道什么都麻利儿地做好才是勤恳,就等不及主子回来,三四个人出来打听主子在哪里,这边一个远远看到红颜在这里,立刻跑来喜滋滋地禀告,说皇上午间要来,请常在早些回去准备。
当着这几年宫里最得宠的人说这种话,舒嫔立时就变脸色,红颜也觉得十分尴尬,见她气哼哼地掉头就走,自己少不得叹口气,看那小太监年纪小果然是不懂事的,只好等之后有机会,再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但想到一会儿又能见到皇帝,昨夜旖旎温存的余韵还缠绕在身上,心情很快又好起来,没有什么比能再见到皇帝更让她高兴,既然都回来了,她就要大大方方享受这一切属于她的幸福。
那之后数日,专房专宠几个字,不仅仅是纯妃私下的念叨,已经成了有目共睹的事实,这几年舒嫔的荣宠再盛,也不及延禧宫一半,皇帝像是压抑了数年如今全部释放,掏心掏肺地爱着那延禧宫里的美人。红颜人前大方,人后低调,每日该有的规矩一件不落下,她在瀛台得到两位康熙爷身边的妃子调教,学得都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丝毫错不了。
她也会到寿康宫去探望温惠太妃,走在宫道上,该有的尊贵和谦卑一分不差,谁也挑不出她的不是来。
小年这日,太后在宁寿宫摆宴,只宫里妃嫔和长辈小聚,宴席上皇后提起亲蚕一事,希望皇帝能设蚕坛,让她效仿古代贤后,亲蚕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