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不知道,额娘她什么都不说。”佛儿毫不胆怯,既然闯来了,总要讨个结果才回去,也非今日一时意气,这一路来看在眼里,她也憋了好久了,“皇阿玛从来没这么久不关心额娘,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皇阿玛,您真的不喜欢额娘了吗?”
多少年了,几乎和当初一模一样的事,昔日是安颐,今日是红颜,从前是和敬的质问,现在是佛儿站在面前问他为什么。可是弘历从前就没弄懂为什么,现在又怎么会明白,他如实说:“皇阿玛和你额娘说好了,来的路上平平淡淡的,回程时只带着你额娘一人。这些事福隆安他们已经在安排了,福隆安没告诉你?”
佛儿道:“可是额娘的脚扭伤了,若是从前,您一定会冲过去,您……”
弘历摇头,说道:“你若扭伤了脚,福隆安一定会放下一切来看你,因为年轻因为现在你是他的一切,皇阿玛也曾年轻冲动,但现在知道你额娘会照顾好自己,扭伤了脚不是天大的事,皇阿玛怎么能抛下政务赶回去,你又要天下人如何看待她?你回家去,告诉额娘好好养伤,之后的行程不会改变,皇阿玛会带着额娘游山玩水,带她去散散心。”
佛儿固执地站在那里,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父亲似乎还是从前那样,但是……
弘历背过了身,没有让女儿看见自己紧锁的眉头,担心她回去会传递给红颜不恰当的话语,可眼下说什么才是恰当的?佛儿能这样跑来找他,可见那边已经人人都担心了。离京那天夜里的小小的争执后,弘历为了让自己冷静些,为了让红颜也冷静些,的确故意不再关心红颜的事,但他一直命吴总管留心着,若有事必须来禀告,也不知吴总管是怎么揣摩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大事”,他偶尔见到红颜,见她和孩子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回想那天争执的情绪,弘历已经散了,可现在才知道,原来红颜根本没放下?
“皇阿玛,我回去后对额娘说什么?”佛儿又跑到弘历面前问,“皇阿玛,儿臣该对额娘说什么?”
弘历伸出手,在女儿的额头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责备道:“嫁了人,反不如小时候聪明懂事,都是朕把你宠坏了。”
佛儿愣住,可父亲的神情并不严肃吓人,似嗔非嗔地说着:“哪里都不许去了,在这里呆着,免得你回去对你额娘胡说,朕还要费心解释。让福隆安带你四处逛逛,这里也好玩得紧,去街面上买些好吃好玩的,带给小七和恪儿。”
“皇阿玛……”
“佛儿。”弘历揉揉女儿刚刚挨打的地方,笑道,“皇阿玛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这是阿玛和额娘之间的事,你让我们自己来解决。阿玛只能告诉你,阿玛年纪大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风花雪月,守着这江山不容易,有你额娘知冷知热,阿玛就满足了。”
“真的?”佛儿眼泪汪汪,动情地说,“皇阿玛,额娘一心一意都在您身上,您可千万不能丢下她。”
“找福隆安玩去,瞎操心。”弘历到底宠爱女儿,推她出门,再叮嘱着,“别对福隆安胡说什么,你就不想着给皇阿玛留点面子?”
门前吴总管上来迎了公主出去,他大抵猜到公主为什么来,见父女俩好好的,心里松口气,之后便把公主交给驸马爷。佛儿见了福隆安,把能说的说了,福隆安在这里也没有差事,既然皇帝要求他带佛儿四处逛逛,也乐得清闲些,便命人去准备马车,要带佛儿出门。
傅恒一直在等皇帝父女相谈的结果,听闻福隆安和公主要在这里住下等皇帝一同回江宁,便命人来找儿子,福隆安匆匆到了跟前,他叮嘱了几句,旁敲侧击地想问皇帝父女说了什么,但福隆安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皇上说回銮的行程不变,还是要与令贵妃娘娘同行。”
傅恒心里有想法,但面上只提醒儿子:“你额娘让你带出来的药酒,你请公主带给贵妃娘娘,对伤筋动骨很有效。你带着公主在外头要处处小心,天黑前就回来,别胡闹。”
福隆安一一应着,见父亲没有吩咐,便去找佛儿。他们到底年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难得这样的机会,他对令贵妃可不如佛儿那样上心,只想佛儿能散散心,很快就带她走了。
傅恒本要退出去,可吴总管却找出来,见到他十分高兴地说:“大人您正好在这儿,万岁爷要见您。”
傅恒心中冷冷一笑:我可不想见他。
不论如何,佛儿这样闯来找皇帝,所幸一路平安,更没有和皇帝闹翻,吴总管再三叮嘱手下徒弟该如何说话,小心翼翼地把消息传了回来,红颜听说佛儿被皇帝留下住几天后一起回江宁,好歹不会担心孩子出世,只是她也猜不到父女俩说了什么,不见弘历,不见佛儿,终究难安。
而隔天一早,皇太后竟派人来关心红颜,不论是不是故意的,红颜见到永儿心里都不能好受,那小姑娘送来跌打损伤的药膏,热情大方地说着:“太后娘娘说,很快就就要返程了,请贵妃娘娘您千万保重,这些膏药若是用得上用得好,太后娘娘那儿还有呢,奴婢随时能给您送来。”
彼时愉妃、舒妃和庆妃都在一旁,随着岁月逝去,她们都不再年轻,连樱桃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这光鲜亮丽的小姑娘站在面前,当真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而她的姿色的确出挑,在并不缺少年轻宫女的皇宫中,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到她,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