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宫廷春宴,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未免叫人扫兴。更何况,方才太后与德妃皆说了,这事还要查一查始末,要给辛家一个交待。
因此,待德妃离开之后,一众女生便在夫子们的陪同下,随太后娘娘等人一同去了岁羽殿。便在前往岁羽殿的路上,卢莹却是从后赶了上来,与卢菀一同陪在了太后的身旁。
傅珺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辛韫落水一事上。
这件事实在很蹊跷。
方才傅珺分明感觉到那人的目标是她。虽然她抓住了栏杆,但若那人再加把力,傅珺必然落水。
可她万不曾想到,最后落水的竟然是辛韫。难道说那人一开始是推错人了?
不,这不可能。傅珺暗忖道。
那么近的距离不可能认错人。只能说,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很可能那凶手被人群挤得失了手,于是便将辛韫给推落水中了。
傅珺一面思索着,一面便踏上了岁羽殿的台阶,却听身旁的涉江突然轻轻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不只惊动了傅珺,走在她身旁的陆缃以及兴平伯世子之女冯薇也都听见了,两个人便都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涉江便指着傅珺的身侧轻声道:“姑娘,您的玉禁步……”
傅珺垂眸看去,却见悬在身侧的那枚玉蜻蜓中间裂了一条极深的缝隙,看上去随时有碎成两半的危险。
傅珺略略一想便即明白,这定是方才在湖边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一瞬间失去了平衡,这玉饰便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上,便此撞坏了。
涉江便道:“婢子替您换个新的吧,免得在娘娘跟前失仪。”
傅珺点头道:“我记得还有个血玉的,便换那个吧。”
涉江点头应是,便快手快脚地替傅珺换了王襄赏的那枚血玉牌。
那冯薇见傅珺出手便是血玉,不由微感诧异。待见那玉的成色极好。红而不艳、浓而不妖,一看便是古物。她原是勋贵出身,见过不少好东西,此时便不由轻轻赞了一句:“这血玉牌实乃佳物。”
陆缃亦问道:“这便是你外祖父赏你的吧?”
傅珺浅浅一笑道:“正是外祖父赏的。今儿幸得有它在呢。”
这几个人也只轻声说了两句话。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走在前头的姜姒回头看了一眼。从她站的角度看不见详情,只看见傅珺等人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又分开。
她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走在一侧的王宓,表情微微一冷,旋即她便垂首去理身上的衣带。脚下却是往旁弯过去几步,走到了王宓的身边。
王宓此时正偷眼四下瞧着,感叹于岁羽殿的华丽与庄严,猛可里却见姜姒又走了过来,她便有心想要躲也无处躲去,只得略略侧过身体避让。
便在这一个错身之际,姜姒蓦地抬起头来,似笑不笑向王宓脸上看了一眼,道:“你脸上是什么?”
王宓一愣,姜姒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手里的帕子在她面颊与鼻端上一抹,复又笑道:“是个小飞虫,我帮你捏下来了。”
王宓不由心下恚怒,却又不好发作,只怒目看着姜姒。姜姒却施施然地屈身行了一礼,旋即便跟着那领路的宫人,自去了专门安置婢仆与伴当的偏殿了。
见姜姒一下子便走得远了,王宓也不得不强抑怒意,跟着众女进入了岁羽殿中。
众人进殿之后,太后娘娘便端坐于宝座之上。接受了众人的再度膜拜,方才挥手笑道:“我这里没几个座儿,委屈你们小孩子家便站着吧。来人哪,给夫子们赐座。”
那些夫子们忙又谢了恩。方才一一就了坐。
太后娘娘便看了一旁的宋宝楼一眼,宋宝楼便走上前去,提了声音说道:“方才那辛家的姑娘是如何落的水,可有人瞧见了么?”
一殿的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寂然无声。其中倒是有几个欲言又止的。却似是惧于太后娘娘在前,不敢轻易开言。
宋宝楼想了一想便回身对太后道:“娘娘,奴婢想先问一问那湖边侍候的宫女,没准儿她们能瞧见什么。”
太后点头道了声“好”,那宋宝楼便叫了掌事宫女过来,将安排在湖边服侍的七、八个宫人俱都叫了过来,又将方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那些宫婢便挨个儿地回了话,其中倒有一半皆说,瞧见那辛韫是与傅珺、陆缃等人一起走过来的。
至于辛韫落水时的情况,因彼时那湖里跳出来好几条金鲤鱼,大伙都往湖里看了,便没瞧见湖边的情况。
这些宫人回完了话便退了下去,一旁的卢菀便插言道:“皇祖母,既是这几个宫女都瞧见了傅四姑娘并陆家姑娘,便先叫了她们上来问话可好?”
太后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卢菀身边的女官便走上前去,将傅珺与陆缃皆宣了过来。
卢菀便问道:“你二人当时站得离辛家姑娘最近,可瞧见她是如何落的水?”
傅珺与陆缃相视一眼,皆摇头道:“未曾瞧见。”
闻听此言,卢菀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微含不悦地道:“你二人离得她那般近,真的什么也没瞧见?”
傅珺与陆缃依旧摇头道:“不曾瞧见。”
这陆缃是真的一无所知。至于傅珺,她是疯了才会说出有人推她的话来。这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的,说出来是容易,可若被人拿此事来做文章,她那小脑袋可不够扛的。总归她也平安无事,傅珺本能地认为,她还是缩起来比较安